然后姒黎就跟金雞獨立似的一只腿懸在半空,一只手停在他腦袋旁,瞪著眼睛潑罵:“你混蛋,趕緊給我解開!”
那小嘴氣嘟嘟的好像能吐泡泡,著甚可愛,玉子媯忍不住伸手去捏,結果被她咬了一口,當即痛得鬼喊亂叫:“你干什么啊你這個瘋女人,你是不是屬狗的啊,嘶~~痛死我了!”
“你才是狗,咬死你!”
“真是瘋女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吵個不停,落在旁人眼里活脫脫小夫妻打情罵俏。
正嚷時一大娘跑過來大呼小叫:“村長,禍事禍事!快回去看看您家祥子,出大事啦!”
“啊?”村長有些懵,吹胡子瞪眼道:“虎子他娘,咋得了這是?”
大嬸急得拍大腿:“哎喲別問了,您趕緊去看看吧!”
姒黎擔心出事,催促著玉子媯解了定身術,跟著村長一路小跑回家,玉子媯也隨著村民們一窩蜂的涌在后面準備去看熱鬧,還搶了捧小孩手里的葵子,簡直是村頭惡霸。
村長一進家門就看到昨天還活蹦亂跳的孫子一夜之間竟瘦成了小老頭,渾身的皮膚干皺得像樹皮,還長了幾顆小肉瘤,眼窩深深的凹進去,嘴唇干裂得跟田地似的。
嚇得村長抱著孩子嚎啕大哭:“祥兒啊,我的好孩子啊~你這是怎么了啊~”
結果哭了好半天孫子一聲不吭,姒黎察覺出不對勁,忙拉開村長:“您別晃他,我看看。”
說著抬手去把脈,結果剛搭上的一瞬間臉色就變了,村長被她那模樣嚇到,哆哆嗦嗦追問:“這這…黎姑娘…你可別嚇人啊…我孫兒不不…不會有什么事吧?”
姒黎沒理他,掌間凝起法力伸手倒扣住孩子的顱頂,閉起眼感應,半晌才自言自語道:“奇怪,為何他的魂魄在體內亂竄不歸位,甚至還有沖去軀殼的意思。”
“啊?”村長聽不懂她說什么,以為孩子沒氣了,急得油煎肺腑,火燎肝腸,直接哭跪在地:“黎姑娘啊,求您發發慈悲,救救祥兒啊嗚嗚嗚……”
這么大年紀給自己跪下,還連敬語都稱呼上了,姒黎嚇了一跳,這不是折壽嗎,趕忙扶起他,轉問玉子媯:“你能不能看出來這孩子是怎么回事?”
玉子媯當然看得出來,還看得清清楚楚,連孩子不小心卡在腸胃里的魚刺都看得到,他摸出云錦獸紋扇,朝那孩子輕輕一扇:“你們自己看吧。”
這一看過去,眾人頓時干嘔一片,有幾個忍不住的“哇”一聲就扶著墻開吐,還不忘捂住自家孩子的眼睛。
村長的孫子此刻渾身變得透明,五臟六腑竟然變得跟石頭一樣硬,包括經脈血管也干涸凝滯,像根鋼筋似的戳破血肉頂著皮囊,所以孩子的身上才會長著小肉瘤,最惡心的是頭顱里的腦漿凝成了豆腐塊,還時不時跳動兩下,滴下幾滴渾濁的血水,順著后腦勺落到肚子里。
姒黎看不下去了,扶著墻一頓嘔:“趕緊,趕緊把法術收了…嘔~”
“哼!讓你咬我,吐死你哈哈哈~”
玉子媯幸災樂禍的笑聲在一屋子的沉痛哀傷里顯得有些涼薄。
他無視眾人不滿的目光,大喇喇坐到主位上,憑空摸出一只小獸腿啃得津津有味,肉身就是麻煩,一天不吃又餓了呢。
眾人看他吃得那么開心,皆是臉色大變,這小伙子好像有點變態,看到那么惡心的場面還吃得下去。
“怎么?你們要來點嗎?”
玉子媯舉著獸腿眨眨眼,那笑容跟鬼似的,嚇得眾人紛紛往后退離他遠遠的。
“玉公子啊,求您救救我的孫兒吧!”
村長又朝著玉子媯“噗通”一聲跪下,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位爺才是真有本事的。
“讓她救。”
他才懶得管這些凡人死活呢,朝姒黎努努嘴,繼續自顧自吃吃喝喝,也不扶村長,給他跪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別人想跪就算死了下幽都也跪不到呢。
于是村長又開始拜姒黎,姒黎有些無語,扶起他汗顏道:“您別拜了,坐那消停會吧,我想想辦法。”
說著目光回到孩子身上,愁眉不展,這孩子似乎是中邪,可那日隱公子不是說把鬼都收了么,雖然兩人僅相識短短片刻,但他那隔空畫鏡像和騰云駕霧的本事,收飛鬼應是不在話下,說不定跟玉子媯一樣都是修為無量之人。
可為何村長孫子會突然中邪呢?難道是漏網余孽在作祟?
思量一番,她對郭旭道:“你帶其他人先出去,老少婦孺各回各家,男丁守在門口別讓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