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夫人正疑惑間又聽到敲門聲,立時拉下她保養妥當的老臉詈令:“趕緊把人趕走,別污了溫府的門頭!”
門童應聲而去,拎著棍子猛的打開門,郭旭急忙扯著嗓子嘶嚷:“溫老爺溫老爺!草民郭旭求見!”
郭旭?
溫夫人頓住腳步,輒怒不可遏,潑辣辣高叫:“給我亂棍打死轟出去!”
“溫夫……”郭旭也看到溫夫人了,邊護著早已被嚇哭的靜兒,邊嚷:“溫夫人,讓我見……”
門童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手上越來越用力,很快就將他打得遍體鱗傷,這時溫老爺聽到動靜從屋里出來詢問:“是何人在外喧嘩?”
溫夫人沒好氣的回話:“除了那郭旭還能有誰?”
“郭旭?”
溫老爺臉色大變,皺著眉怒斥:“夫人你糊涂啊!你們在家門口鬧且不說讓人看去丟了溫府的臉,若是被太宰大人知道那郭旭與憐兒的事就完了呀!”
說著著急忙慌親自去把郭旭請進堂屋,還吩咐下人沏了頂尖的峨眉竹葉青招待,唬得郭旭是又懵又惶悚,別說飲茶了,連看都不敢看一眼,那樣好的茶,他不配喝。
溫夫人趕緊吩咐貼身婢女去看好小姐,不許小姐出房,然后自己也跟著進堂屋,一坐下就虎視眈眈的盯著郭旭大罵:“你如此恬不知恥的鬧上門,究竟……”
“夫人!”
溫老爺一記眼刀過去,溫夫人立馬噤若寒蟬,面色依舊不善,卻也只得憋著口氣不再吭聲。
郭旭連忙俯允作揖,解釋道:“老爺,夫人,旭此次事出有急,未曾下貼,望祈容納!”
說著從懷里摸出個東西,小心翼翼解開包得嚴嚴實實的外布,露出里面的金玉,高擎在手里跪求:“旭從前未能給予憐憐錦衣玉食,愧讓她吃了那么多苦,如今特來贖罪。這是禮金,旭想正式求娶憐憐,還請老爺夫人成全,旭,定傾盡全力鐘愛一生!”
“爹爹~”
年幼的靜兒不知道父親為何下跪,也不知道所跪之人是自己的親外祖父、外祖母,啄著小指頭眼巴巴的望著堂上之人。
溫老爺眸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慈愛,轉瞬即變得沉鷙,靜兒是他親外孫又如何,溫家乃名門望族,而此子是女兒未婚所孕,又有個如此不成器的爹,他斷不可能讓靜兒認祖歸宗,更何況…
眸子轉眼落回那捧足有十璞的金玉上,溫老爺機警的豎起了腦袋,眼底漸漸凝出黠光,這可是筆不小的數目!這郭旭不過山野村夫,即便以前在府中教書也不過一璞白銀的月俸,怎得一下子拿出這么多金玉,莫不是做了那等偷搶擄掠之事?
察覺到他探究的目光,郭旭趕忙解釋:“旭前日幸結二位得道法師,蒙賜金玉,這便想著趕緊登門獻上,以作禮金!”
得道法師?
溫老爺松懈下脊背,這么說這郭旭是走了狗屎運結交了貴人,還是個術士,不過就算有禮金這門親事也不可能成。
他和顏悅色的扶起郭旭,意味深長地感嘆:“賢婿有心了,只是我就憐兒這么一個掌上明珠,怎么放心讓她跟著你顛沛流離?再者婚后定要搬出去典上兩間宅子,總不能讓憐兒再跟著你擠那農屋吧?”
郭旭一聽老丈人松了口,急忙將金玉捧到桌前放下,又跪叩了幾個頭,承諾道:“老爺夫人安心,請寬限幾日,旭定當給老爺夫人一個滿意的交代,風風光光上門迎親!”
“好好~”
溫老爺笑逐顏開,又與他假意寒暄幾句,無非都是些關心靜兒的話,可笑的是連顆瓜果點心也不予外孫,還含含糊糊問父子兩暮食不曾,卻不直接留人看飯。
郭旭聽得出他這是在拐著彎趕人,加上溫夫人一直跟母老虎似的盯著自己,這氣氛委的古怪不自在,也就識趣辭行了。
待他走后,溫夫人腦門都快氣裂開了,扭著略圓的腰怒嗔:“老爺!憐兒已與太宰大人訂了姻親,是要嫁進王室的,您這…您這唱的是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