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宦官額首,“諾。”
誰都不知,三粒自帶殺意的棋子正向中衡即將到來,說書人口中的西域女子畏罪自殺早在楚妗書年歲較小時琢磨出答案。
先帝好武,身強體魄,怎會染恙驟崩,先后則是那女子投河自盡,留年歲尚淺的小楚王在世又如何安心,楚妗書信了后者所說,她便將此類計策置于衡帝,私通西楚,現如今只有等待。
夜色闌珊,邊境黃沙沈默,黃土高墻下來了三名不速之客,她們長發飄逸,頭飾金貴,身披墨色披風,似荒漠中的流離者,尋一處駐足。
除左右二位貌相平平,中間內位膚如白羊脂玉,唇色殷紅,幾乎能滴出血來,杏眸透著光澤晶瑩剔透,鼻梁挺拔威嚴,她微抬下顎,更擺出心高氣昂的做派。
凝視高墻,她們各懷相同心思。
左邊較消瘦的女子啟齒道:“阿婭,你倒是說個準話,阿父可是真命我們去殺人,而不是將我們賞給那個禽獸。”
右邊人轉眸目視被詢問人,并上一句,“阿父器重于你,理應曉得內情吧。”
她們分別是西楚皇室里三位金枝玉葉的公主,生來好武愛舞,配合默契,長女叫汗塞溫婭,便是中間被詢問內位,二三公主立于左右,叫汗塞溫閆和汗塞溫音。
幾日前西楚王欲將三女獻予衡帝,以表和平誠懇,于是受命趕往中衡,實則目的是為了刺殺衡帝,二位不知情的公主卻是不信,就不怕她們三人有去無回?
“那是因為中衡里有同我們一個陣營的神秘人,阿父覺得她可以保護我們。”溫婭揚唇,環胸朝左右瞟一眼,“竟然不解阿父的用意,為何你們倆還愿意出來冒險。”
二公主轉身嚴肅看她,“咱三自小膩在一塊,一起習武一起擔任過失分擔痛苦,從未分開過,情深義重,血濃于水,要讓我們分開,談何姊妹情深。”
她垂眸抿了下唇瓣,又道:“咱三個不能分開。”
聽到這句,溫婭不由得轉眸望向她,眼神逐漸清明,耳邊響起另一個聲音,“阿婭能做出的決定,定是有所考慮,好歹這一趟互相有個照應。”
說到照應,溫婭心里惴惴一跳,傳言衡帝是個昏君,秉性不善,去了定待她們三不薄,不似一般昏君,他奸詐狡猾,擅辨詭計,傳聞太后用盡心機至今都不曾奈何得了他。
天下怎會茍活這種禍害,溫婭著實想不通,因著如此,責任感席卷精神,她身為長姐,定要保護好這兩個小笨蛋,因此她有些生阿父的氣,為何要令三人一同冒險,怕出于偏心?還是不放心。
她抬雙手輕拍二位肩膀,不似男子那般硬,卻向各人寄予安慰,以示放心,她會保護好二人,“也是,但眼下我們需要做一件事。”
自她眉宇間瞧出嚴色,兩姑娘了然,齊目望向黃土城墻,上頭有人巡邏,城門外亦然站著兩名士卒,正靜靜望著這邊,疑竇叢生。
黃沙莫名漫起預兆不詳,士卒緊握了些斡,見三人解下披風,二三姑娘分別手執銀蛇劍和鐵鏈鷹爪,溫婭則是兩鐵鞭,展露西域女子特有的戰風,這是中原女子不有的特點,便是擅斗。
須臾片刻,三人馭疾風行如夜間黑豹向前飛躍而去,見狀士卒趕忙彎弓射箭,先前喊了句“什么人!”末了便命喪黃泉。有幾個欲要回帳稟報,卻不料突如其來的軟劍勒住脖頸,劍上一緊,脖頸一涼,來不及面色大變,腦袋便咕嚕嚕滾落在地上。
死得安安靜靜,不明不白,連著天際的星月都不驚擾半點,依舊沉睡于烏如墨汁的夜里。
一夜之間血踐滿城,只剩最后一位幸存者中衡張副將時,溫婭選擇玩一會子,令二位阿姊候于帳外,輕邁女子嬌小的步履,行至男人床榻邊,男人似覺到身邊氣息緩緩拉開眼簾,入目的溫婭嬌羞一笑,惹得男人心生愛意,以為是做夢,然而又覺不對,下意識將起身喊人,猝不及防鞭子已勒住脖頸,他面露駭色,望著她張大了嘴,溫婭笑了笑,眉頭一鎖同動作上勁,男子白眼一翻,立即氣絕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