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歌回到家,發現群里她出去玩,一堆人都在鬧閉關復習沒時間出來玩的李嘉祥,紛紛表示惋惜,并語氣很欠地反省自己的貪玩,不務正業。
她也跟著起哄說了句向模范李大哥學習,又鬧了一會兒,推脫了第二天去滑雪場的邀請。
程柯卓在下午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可惜她上學不帶手機,放了學直接去的電玩城,沒接到。
在微信上和他說明了一下,程柯卓只是淡淡地回了個——哦。
高冷點也挺好哈,說起話來不費勁,因為根本進行不下去幾句,除非她持續輸出,單方面激情四射地叨叨個不停。
一放假都在家坐不住,組織出去玩的天天群里喊,單線叫,徐如歌跟著出去了幾趟,但大多婉拒了。
心里一直惦記著就快見到親媽了,出去也是為了轉移注意力,吃飯的時候想象著三個人圍在桌子上,她會不會給自己夾菜,她做的飯會不會很好吃,她是不是不會做飯,一進家門,就克制不住地想到以后這里要多一個人了,一起窩在沙發上,一起看電視。幾乎生活中任意一個小細節都能引起聯想,無限擴展。
徐總說媽媽性格和她很像。
徐如歌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是她,她會如何反應,又同時想到,他怎么知道這么多年她媽沒有變呢,但是她沒說,因為徐總一直不在狀態,表情上的冷靜根本擋不住眼底的波瀾,越平靜越洶涌。
這一天終于到了。
仿佛萬事俱備,穿戴好了堅硬的盔甲,又像毫無準備,裸露在空氣里,措不及防。
徐如歌從衣柜里翻著衣服,感覺沒有一件合適的,都不夠正式。
最后穿了件長款水藍雅花T恤,七分褲,踩著淡藍帆布鞋。
到酒店時,徐如歌跟著徐總,控制著半米距離不會拉大,似乎這樣她能遮蔽在傘下。
徐總觀察她一眼,她表情鎮定,手卻一路上無意識握住又松開。
徐總安慰地拍拍她肩膀,“別緊張,她是你媽媽,你們會相處融洽的。”
“我知道,我就是不適應。”
徐如歌悄悄呼出一口氣,松開又輕握起的手,把手插進了褲子口袋。
包間門把手按下的那一刻,她頓時感覺四肢無處安放,不動聲色站到包間里看不到的角度,抬頭看向正推開門,鼓勵地看著她的徐總。
徐如歌視線降到他的領帶上,輕聲說:“我跟在你后面。”
徐清先進門,徐如歌腳步跨進的一刻,就看到了座位上的女人。
她海藻般的長發自然披散在肩頭,長相柔美,深深凝視著她。
旁邊還坐著一個男的,是大約兩個星期前在校門口抓住她的那個男生,他像那天一樣眼神溫柔。
徐如歌挪開與他們對視的眼,坐在了對面,默默看著眼前的餐具。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馬上回來。”她母親的聲音很軟,帶著淡淡的鼻音。
徐如歌連著扇了兩下睫毛,心里很堵的慌。
周圍陷入了寂靜,華麗吊燈的光打在轉盤上,明亮的晃眼。
徐如歌抬起視線,淡淡道:“我見過你。”
他是誰。
那個女人結婚了是嗎,她有自己的孩子,有家,現在是回來看看她和爸爸相互取暖的可憐模樣,那她為什么還要假惺惺地出去抹眼淚!
徐如歌諷刺地慢慢勾起嘴角,笑得冷漠而抵觸。她感覺受了莫大的羞辱。
“對,你考完試那天,我們見過。”
他的表情并沒因徐如歌的排斥改變。
“什么事?那天你不是剛好路過,就為了見我去的吧。”
徐總無聲推過來一杯果汁,帶色的液面在她面前微微晃著。
她追問:“你是誰?”
徐如歌直視對面人的眼睛,他的眼底在痛和心疼些什么,他們是有一半相同的血液,那又如何,她會和一只咬了她而血液相融的蟲親近嗎?!
“我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