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嘴。
寧蘇意把花抱在懷里,拿腳踢他,也沒真的踢,就是用腳尖挑起地上的雨水濺到他的褲腳上,像小時候的惡作劇:“又不是第一次畢業了,沒必要慶賀。”
這倒是實話。寧蘇意是博士畢業,而且是生物學和金融學雙博士學位,前面研究生畢業和本科畢業她都經歷過,畢業這種事對她來講,家常便飯一樣。
“對我來說,很有必要。”井遲說。
寧蘇意把他帶回自己的公寓,井遲看到客廳地板上散亂的各種物件,以及大敞著門的臥室里,同樣的凌亂,連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不知道的還以為家里遭了賊,或者是逃荒人經過此地,怎一個亂字了得。
井遲搖搖頭,無聲地嘆息。
他的酥酥,從小收拾東西就很沒條理,想到哪里就收拾哪里,常常收拾到最后還是一團糟。
寧蘇意把手里的花放好,轉身就看到井遲利索地解開袖扣,挽起袖子,蹲下來替她收拾行李箱。
寧蘇意挑了下眉,樂得享受他的照顧。她撥了撥留聲機的唱針,放到黑膠唱片上,繼續聽之前那首沒放完的意大利情歌,還很愜意地拿了瓶棕紅色的指甲油,坐在小圓桌邊的白色長絨毯子上,一邊跟著曲調輕哼,一邊涂腳趾甲。
空調徐徐輸送著冷風,室內溫度適宜。
“還有哪些東西要帶走,先跟我說好,我幫你都收拾了。”井遲將寧蘇意剛才收拾進行李箱里的東西全都倒出來,重新整理,“我是真看不上你整理的這些,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平時在英國怎么生存的。”
寧蘇意涂完一個趾甲,抬起手,用兩根手指拈起一張紙遞過去,上面列著清單:“喏,這些都是要帶走的。”
等井遲接過清單,寧蘇意垂下頭接著涂腳趾甲,遺憾地嘆了口氣:“這張小圓桌我很喜歡,想帶走,這塊長絨毯子我也想帶走,只是不好運送。”
她指的是放指甲油的小圓桌和墊在地上當坐墊的毯子。
“說起來,這還是你送給我的,不遠萬里從國內寄過來的,我都用出感情了。”寧蘇意兩只腳交叉著放,下巴抵著膝蓋,為了方便涂腳趾甲,姿勢凹得十分別扭,整個人幾乎蜷成一團兒。
當初她瀏覽裝修房子的網頁,意外發現那張小圓桌的圖片,保存下來發了條ins,問朋友們那張小圓桌好不好看,井遲二話不說給她買了,還是她自己動手組裝的。后來又說得給圓桌配條毯子,他就一起送給她了。
她平時就愛坐在毯子上,把電腦放在小圓桌上寫作業、辦公。
“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你要是喜歡,等你回國我再送你一套一模一樣的。”
井遲拿出她放在格網里的金屬制的折疊電腦支架,放在行李箱最底下。照她這么放,行李箱上飛機托運時,遇到暴力的,支架的尖端準會劃破格網。
寧蘇意輕嘖了聲,心說果然是井家小公子能說出來的話。
這個小圓桌是深褐色的,打磨得光滑油亮,一看就頗有質感價值不菲。還有身下這塊其貌不揚的毯子,六萬多。
她的好閨蜜鄒茜恩半年前來英國度假,順便過來參觀她的公寓,特意強調一句:寧蘇意啊寧蘇意,你這是享受了井遲未來女朋友的待遇,以后千萬別讓他女朋友知道,不然她得妒忌死了。
寧蘇意深以為然。
井遲看出她心中所想,嗤笑一聲:“從小到大,給你買的東西還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