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回了個“知道啦”,提步上樓。
她的臥室在二樓左拐第一間,進去開了燈,乳白色燈光盈滿一室。臥室的大體布置與她上次回來并無差別,只床單被罩換了嶄新的一套,清爽的淺藍色,洗滌晾曬過,散發著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寧蘇意從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躺在床上看書,打算什么時候看累了什么時候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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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遲所住的雍翠樂府距離錦斕苑僅有二十分鐘車程,魏思遠開得極慢,到家是半個小時后的事情。
井遲無意打擾任何人,是以一切行動都躡手躡腳,不料進門還是被家中的保姆阿姨逮了個正著。
他家這位阿姨是老太太身邊的得力干將,做事麻利、為人敦厚,唯獨有一點常常讓井遲頭疼,那就是嗓門大,奇大無比。
見他濕著半截身子回來,瓊姨大驚失色,音量沒帶收斂:“哎喲,我的小祖宗!你這是打哪兒回來的?怎么身上都淋濕了!趕緊的,去洗個澡,我去給你熬姜湯暖暖身子!”
“不用麻煩……”井遲頓時一個頭兩個大,壓低聲音說,“瓊姨,你別吆喝了,奶奶的房間離得不遠,吵醒了她老人家多不好。我去洗個澡就成,千萬別興師動眾。”
末了,井遲不放心,再三強調:“我不喝姜湯。”
瓊姨哪能放任不管,眼見他上樓回房,轉身就去廚房開了火,抄起鍋子架在爐上,熬了一鍋驅寒的姜湯。
井遲洗完澡就被逼著灌了一碗濃郁刺鼻的姜湯,嗓子眼到胃里都是火辣辣的姜味兒,差點吐出來。
他睡得遲,翌日清晨是被人叫醒的,井老太太聽說他昨夜回來了,又是連著好幾日沒見他,要他陪著吃頓早飯。
井遲不敢不從,起床洗漱過后,撈起手機,準備給寧蘇意發條消息,一看時間,搞不好她還在倒時差,便忍耐著沒去打擾。
下了樓,飯廳里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首位是井老太太,如今八十多歲,滿頭華發,頗為講究地挽了個發髻,除了行動不比以往利索,身子骨還算硬朗。
左側坐著井遲的父母,右側坐著井遲的二姐井韻蕎。
井韻蕎比井遲大了六歲,早年嫁給信科電子的大公子蔣律山,二人婚姻生活美滿,育有一子,名叫蔣君見。
如今,井韻蕎仍在羅曼世嘉擔任要職,幫助父親管理公司,偶爾過來陪家人吃頓便飯。昨夜加班到凌晨,便直接回了井家。
井遲在井韻蕎身旁的空位落了座,井老太太拿起筷子,其他人才開動。井遲舀起一勺粥,還沒送進嘴里,聽見井老太太問:“最近在忙什么?”
“沒忙工作,去了趟英國。”井遲頓了頓,據實說,“陪酥酥參加畢業典禮,在那邊玩了幾天。”
“酥酥那丫頭回國了?”井老太太望著他,目光矍鑠。
“嗯,昨晚我們一起回來的。”井遲提到寧蘇意就有說不完的話,表情都比平時豐富,“她調整幾天就要接手明晟醫藥。寧爺爺生病住院,寧叔叔無心家族企業,只得酥酥來挑大梁。”
一旁井遲的母親葛佩如嘆口氣:“那丫頭也是不容易,管理偌大的集團最是勞神勞心,也沒兄弟姊妹幫襯。”
井老太太一迭聲說:“是挺不容易。”
井韻蕎用手肘撞了一下自個兒的弟弟,挑眉一笑:“有小遲呢,他與酥酥打小的情誼,能見著她受苦?到時候不用別人說,他自己都會巴巴地跑去幫忙。”
井老太太沒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只笑著說:“酥酥也是我看著長大的,算是我半個孫女兒,要真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都幫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