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對方年齡很大,實際上是個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皮膚偏暖調的白,涂了梅子色的口紅,長發垂順,只發尾有些自然的蜷曲,不是燙染的效果。她穿一條復古紅的波點連衣裙,婀娜身姿,卻不顯風情,反有種不加矯飾的清純。
“你好。”女士起身,率先打招呼。
倘若井遲多看幾眼,便會發現前不久他們才見過面,但顯然他注意力不在于此,輕輕頷首,嗓音溫潤,標準的社交式口吻:“你好。”
再寒暄兩句的精力都懶得施與,他坐下以后直接挑明來意:“我的助理應該跟你說過,我想要買下你手里的‘櫻花祭’,你開個價吧。”
溫璇笑一笑,抿一口咖啡:“我可以多問一句,你買來送給誰嗎?”
這條手鏈明顯是女人的飾品,而且是年輕女人喜歡的款式,與他在會場拍下的那套翡翠飾品大不相同。
那套翡翠飾品,她相信他是用來送給長輩的。那么,手鏈呢……她實在捺不住好奇。
井遲手肘擱在桌面,身體歪靠在弧形沙發椅的扶手上,漫不經心道:“恕我不能告知。”
“好吧。”溫璇輕輕聳了聳肩,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笑說,“你要是喜歡,我送給你好了,就當是……”還你的恩情。
不過看他的樣子,一點也不記得了,溫璇突然就不想說下去,自覺隱去后半句。
井遲驚愕地看著她,他那時沒聽到這條手鏈的最后報價,讓魏思遠去打聽了一下,知道成交價格不低。
“不必,麻煩留下你的賬號,我讓助理把錢轉給你。”井遲公事公辦的態度。
溫璇不失望,仿佛早有預料他會這么做,從包里拿出手機,然后掏出一個便簽本、一支筆,寫下自己的銀行卡號,撕下來遞給他。
井遲接過,看也沒看一眼。
等了片刻,辦理完手續的魏思遠,根據老板提供的定位找過來,當場給她轉了賬,錢貨兩訖。
溫璇置于桌面的手機一振,進來一條來自銀行的信息。她注目看了幾眼,疑惑地抬頭,看向井遲:“多給了三萬。”
魏思遠代為回答:“給溫小姐的辛苦費。”
溫璇沒有徒勞地把錢轉來轉去,知道他不缺這一點,悻悻一笑:“前后不到一個小時,轉手出去凈賺三萬,井先生的錢未免太好賺了。”
井遲不接話茬,辦完事就起身準備告辭,溫璇出聲叫住他,他腳步微微一頓,回頭看著她。
溫璇握著手機,手指微微收緊,幾番踟躕,一咬牙豁出去:“不知道方不方便加井先生的聯系方式?”
魏思遠對這情形見怪不怪。他老板年輕帥氣,一身行頭便知身價不菲,雖為人過于冷漠寡淡,然則不少姑娘吃這一套,可能還覺得桀驁恣睢的男人格外有魅力。
魏思遠不用動腦子都能猜到井遲接下來什么反應。果不其然,跟以前沒兩樣,他冷冷淡淡地回:“抱歉,不太方便。”
溫璇再次體會到他有多難靠近,臉上的笑容都沒法維持下去,有氣無力說:“那,后會有期。”
出于禮貌,井遲點一下頭,但并不認為自己能與她后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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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開例會,寧蘇意早早到了公司,沒想到一份禮物比她還先出現在辦公室里。
一束水嫩的白玫瑰,包裹在灑金箋一樣的微黃的包裝紙里。花瓣上滾落水珠,浸潤著沁人心脾的香氣,在盛夏明朗的早晨,極容易給人帶來好心情。花束旁則是一個靛藍色的方方正正的盒子,盒子底下壓了一張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