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紅燈,穆景庭踩下剎車,車子穩穩停住,他偏過頭靜靜看著她,手掌將要挨到她的腦袋,她霎時睜大眼,往車窗處偏了一下頭。
穆景庭神色如常,問她:“很累?”
“沒有。”寧蘇意放下手,隨意擱在腿上,“在想方才回復的一封郵件,可能有句話說得不大妥當。”
穆景庭正要開解,寧蘇意指了指前方,提醒他:“變綠燈了。”
將近四十分鐘的車程,最終停在一條七十年代的老街拐角處。整條街都是上了年頭的餐廳,從門外看不出名堂,卻個個內藏乾坤。
街道兩旁一排法國梧桐,被冬日摧殘著,只剩亂糟糟的樹杈,連地上的落葉都被清除干凈,仿佛從始至終它們都是這么斑駁光禿。
寧蘇意走在穆景庭身側,被他引到樓上包廂。
候在門口的侍應生接過兩人的衣物歸置好,伸手做出邀請手勢,領他們入座。
有年代感的裝潢,頗具華麗復古的風格,包廂里的壁畫都是鑲著金色花紋的畫框,畫里是舊時報紙上的香港美人。壁燈的燈罩為一朵朵玉蘭花骨朵,嵌在古銅色底座上,散發著乳白色的光。
臨街一扇歐式半圓形窗框,兩邊垂著棕紅色絲絨窗簾。
電影里的美人都愛坐在這樣的窗沿上抽煙,夾煙的那只手最好戴一只黑色手套,那樣才有韻味。
寧蘇意環顧一圈才落座,不吝稱贊:“環境很美。”
穆景庭揚眉一笑,找這么一處用餐環境與口味都契合她喜好的餐廳不容易,所幸辛苦沒白費,能博她一笑。
長方餐桌上鋪著餐布,中間一捧新鮮的藍紫色繡球花,夾雜幾朵帶水珠的白玫瑰,香味馥郁。
點餐環節過去,穆景庭與她閑聊幾句,忽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的情況,問:“你和井遲是不是鬧矛盾了?”
寧蘇意喝一口白開水,有些莫名:“為什么這么說?”
“不知道,直覺吧。”
“沒有,我們沒有吵架。”
穆景庭岔開話題,聊起別的,比如自己最近投資的電影,等女主角的檔期等了將近三個月,臨了還被耍大牌,最終換了一位影后,合作得很愉快。
寧蘇意對娛樂圈的事不了解,倒聽得新奇,問他:“可不可以說是哪個女明星?”
“你指的是耍大牌的,還是影后?”
“耍大牌的。”
穆景庭笑意溫柔,像是沒想到她也會八卦這些事,低聲給她說了個名字。寧蘇意聽完好失望:“我媽前段時間還在追她演的電視劇,還挺喜歡她的。”
“她演技還行,人品就不評論了。”
餐點被推過來,開胃菜選了熱的,主菜是澳洲肉眼牛扒、勃艮第焗蝸牛和龍蝦湯,給寧蘇意單獨點了一份蜜餞鵝肝,甜品是蘋果撻。
本該配一支白葡萄酒,奈何寧蘇意不宜飲酒,穆景庭要開車,兩人就只喝氣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