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放棄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子的畢兆云,想到她淳樸的性格,時常臉紅的樣子,寧蘇意便如鯁在喉,替她感到不值。
元旦前一晚,她還聽畢兆云羞赧地說,想趁年輕再要一個孩子,而寧屹揚以工作繁忙為由拒絕。
誰能想到,他口中的忙碌是流連在別的女人的溫柔鄉。
寧蘇意不愿相信,甚至在心里替寧屹揚找補,是不是自己腦補太過,畢竟沒有“捉奸在床”。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徹底擊碎她的天真想法。走廊另一端的盡頭,寧屹揚一只手推開包廂門,另一只手始終攬著姚百卉的纖腰。那女人不知附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而后踮起腳尖趴在他肩頭咯咯直笑。寧屹揚也在笑,低頭在她嘴唇上親了一下。
等那扇包廂門關閉,寧蘇意回身,背靠墻壁緩了片刻,走進電梯間時,胃里翻騰的感覺來得突兀且強烈。
若非親眼所見,她哪里肯相信,那個寡言少語、性情溫和的堂兄會出軌。
寧蘇意坐在車后座,一路沉默。車廂里開了燈,暖黃的光照著她怔忪出神的臉,她兩手相扣,心下糾結不已,不知該如何開口跟畢兆云說這件事。
她堂嫂看似溫軟柔和的好脾氣,實則在某些事上極為較真,萬一她想不開……
寧蘇意背部躬下去,手肘撐在膝上,雙手置于腦袋兩側,深深地嘆口氣,怎么她總能遇到這種令人煩亂的事。
糾結一路,到了家,她也沒糾結出個結果。
寧蘇意先去洗澡,不怎么困,抱著筆記本電腦到床上處理一點遺留的工作,時不時走一會兒神,想寧屹揚出軌的事。
她捋了捋頭發,抓起手機,噼里啪啦打一段文字,思忖片刻,全部刪掉,改成一個模糊的問題,發到姐妹群里。
寧蘇意:“我問一下,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好朋友的丈夫出軌了,你會告訴她嗎?”
她姑且把堂嫂稱作“好朋友”。
葉繁霜:“你怎么成天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鄒茜恩:“一般問出這種問題就是確有其事!說吧,是誰的丈夫出軌了?”
葉繁霜:“反正不是我們,你單身狗,我單身狗,酥酥單身狗。”
鄒茜恩:“聽起來有點悲傷。”
寧蘇意無語,強行把話題扯回來:“你們能不能先回答我的問題?”
葉繁霜:“我嗎?我肯定選擇不告訴朋友。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太喜歡過問朋友的感情事,搞不好人家兩口子不計較,搞得我像是拆人婚姻的罪人。”
鄒茜恩:“要是我,我一定憋不住不說。她是我的好朋友啊,我怎么忍心看她被狗男人蒙在鼓里呢!所以,酥酥,到底是誰的老公出軌了?能告訴我嗎?吃不到瓜,我今晚睡不著了!”
寧蘇意發過去一串省略號。
她再也無心處理工作,索性闔上筆記本電腦,放在床頭柜上,躺下去睡覺。最近她睡眠情況有所改善,正在嘗試戒掉安眠藥。
翌日醒來,手機定的鬧鈴還未響起來,她打著呵欠下樓,在樓梯中間停下來,朝廚房的方向看去。
寧蘇意已經不會被突然出現在房子里的人影嚇到,因為那人影多半是井遲。或許“多半”一詞用得不夠準確,該說“百分百”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