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在她面前表露過的事,她怎么會知道呢。
寧蘇意抱著手臂,偏了偏頭,示意他:“進屋吧,外面這么冷。”他沒穿外套,只一件套頭的黑色薄絨襯衫,皮膚都凍得更白了些,似冰雪的顏色。
井遲跟在她身后進了包廂,那些人仍舊玩得不亦樂乎,沒被影響絲毫。
他朝穆景庭看去一眼,后者斜靠在沙發扶手,手里端一杯葡萄酒,輕輕搖晃,有一搭沒一搭輕啜,瞧不出情緒。
按理說,他該有兩分得意的。
——
聚會到十點半左右散場,明天還得上班,不敢瘋玩到凌晨。
寧蘇意喝了酒,坐井遲的車回去。
車后座都是朋友們送她的生日禮物,下車時,她一個人拿不了,井遲幫她拿了一部分。
電梯間里僅他們二人,井遲看著金屬內壁上倒映的寧蘇意模糊的面容,低聲說:“給你的禮物早先就放你屋里了。”頓了頓,他補充一句,“照舊,兩份。”
寧蘇意十八歲生日那天,井遲送了她兩份禮物。
她問,怎么是兩份?
井遲說,一份是生日禮物,另一份算作成人禮。
這么多年,他都沒改變這習慣,但凡她過生日,他都送兩份禮物,從無例外,十分的特立獨行。即使她的成人禮早已過去多年。
寧蘇意解了鎖,推開家門。井遲進到屋里,把禮物放在沙發上,站在她面前,微抿了抿唇,笑說:“生日快樂,酥酥。還有,晚安。”
然后,他在心里補充一句:情人節快樂。
那兩份禮物,一份是生日禮物,另一份是情人節禮物。不能明著送的那一份,他記在心里,一個人知曉就夠了。
寧蘇意送他到門口,補了句“晚安”,再將門鎖上。
一室寂靜,略顯空蕩。
在包廂里吃了半塊蛋糕,又喝了好些甜滋滋的果酒,嗓子發干。寧蘇意去廚房打開冰箱,從里面拎出一瓶礦泉水,擰開蓋子,一口氣喝了小半瓶。
她仰頭吞咽著水,便發現通往二樓的樓梯,側面墻壁上的壁畫換了一幅。原先的那幅畫是側坐著臉朝向窗外的一個女人,穿法式紅絲絨裙,戴珍珠發卡。因為女人的那張臉只露了四分之一,若非親近的人,看不出那畫里的人就是寧蘇意。
眼前這一幅畫確然是寧蘇意的正臉,仍是在一扇窗前,她趴在書桌上,微瞇著眼睡覺的模樣,穿非常簡單的白襯衫。
寧蘇意怔怔地看了一會兒,走近打量,這一幅畫倒是落了款,右下角寫著“井遲”二字,時間是三個月前。
她記得搬到這里的那天,開玩笑說,她很喜歡這幅畫的畫風,想聯系“畫家”給她多畫幾幅。
所以,井遲這位“畫家”就聽進了她的話,當真又給她畫了一幅,當做生日禮物送給她。
寧蘇意視線下移,看到壁畫下方的臺階上放了一個禮物盒,翻開蓋子看,一雙非常漂亮的水晶鞋,鞋面鑲滿大大小小閃閃發亮的水鉆。
幾乎不需要額外說明,寧蘇意瞬間就懂了井遲的意思。
你曾說,要我做一個披荊斬棘的勇敢的王子。
那么,你愿意穿上水晶鞋,做我的公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