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了,還不走嗎?”周越看表,快四點了。
寧蘇意批改完最后一份作業本,摞在一起碼整齊,堆在桌角,跟他一起走出辦公室,回村里。
周越邊走邊問:“什么時候走?”
“原定計劃是等金老師傷好以后,我就離開。”寧蘇意說,“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估計要等孩子們考完期末試再走。”
她前日收到留在公司里盯梢的人匯報,寧屹揚沒了醫療器械那個項目,趁她不在,忙著帶領手下的小組準備投資生態農業。
經過團隊評估,投資似乎不太靠譜,但寧屹揚一心想要做出成績,有些不管不顧、豪賭一把的意思。
她再不回去,公司的資產不知要被寧屹揚撒多少,撒也就撒了,錢砸出去聽不見響才是最氣人的。
“下周就該安排期末考試了……”周越算了算,距離她離開丹山村也沒剩幾天,心情霎時低沉。
一早就知道她會走,且很大可能不會再回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遠比想象中還要不淡定。內心打翻了醬油醋瓶一般,五味雜陳,甚而有些悶不透氣的感覺,
“我周末兩天一定把試卷搞定,不會耽誤孩子們考試。”寧蘇意會錯了意,只當他提起期末考試的時間,是擔心試卷來不及出。
周越也不解釋,勉強用笑容應對。
到了家門口,寧蘇意與他揮手作別,腳步輕快地進了門,先去左邊廂房找井遲。
哪知道,進門看見的不是他認真工作的畫面,而是他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畫面,身上還蓋著她的毛毯。
寧蘇意愣了愣,腳步落得很輕,悄聲走到床邊。
井遲側臉壓在枕頭上,因著眼眸閉闔,一副十足俊秀模樣。
大抵是昨晚換了新環境,木板床睡不習慣,加上過敏,身體不舒服,連個囫圇覺都沒睡好。
寧蘇意拿起床上的筆記本電腦,將要撤離,床上的人忽然睜開眼睛,滿臉迷蒙的樣子,嗓音含混沙啞:“你回來了?幾點了?”
“四點多了。”寧蘇意說。
井遲坐起來,指節揉了揉額頭,一臉沒睡醒的困倦,看她手里拿著筆記本電腦,想起了正事:“你要查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
“你先去洗把臉吧,困成這樣,事情稍后再說。”寧蘇意推他肩膀,讓他去醒醒神。
井遲趿拉著拖鞋,就著院子里的水龍頭把臉湊過去沖水,整個人清醒不少。
臉上的水珠也沒擦,發梢濕漉漉的,再次回到寧蘇意房間,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隨手抄起桌上一支筆,拿在手里轉來轉去。
“根據梁助發來的資料,我整理了一番,發現有個理事,叫何暖茵,身份存疑。她先前加入SUYI慈善基金會是以酒莊老板的身份,經過深入調查發現,她早先曾在酒莊工作過,但絕不是什么老板,后來跟人合伙開民宿,輾轉了好幾個地方,目前不知從事什么營生。”
寧蘇意對這個女人有點印象,慈善晚會那天她來過,不知是搭了哪位朋友的關系拿到請柬,前來攀談。
既是為慈善事業做貢獻,寧蘇意斷然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她當時還表示,非常感謝對方的加入和捐贈的錢款。
后期,何暖茵成為基金會的理事之一,提交上來的資料經人審核過,沒什么問題。如今看來,那身份竟是偽造的,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何暖茵利用酒莊老板的身份先獲取慈善基金會同事的信任,等到時機成熟,再利用職務之便,從中謀求更大數額的利益,甚至騙取受贈方的錢財。
若不是寧蘇意事后想起,派人到地方核實查探,不知要被那個女人糊弄多久,更不知她會撈走多少款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