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看完井遲整理出來的文件,手扶著額頭,自言自語:“是我的疏忽。”
“我就不愛聽你遇事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井遲丟下手里的筆,蹲在她面前,拉過她的手貼自己臉上,自下而上仰視她,“明晟制藥你經營得很好,慈善基金會你也做得不差,你是人,又不是機器,哪能面面俱到。再者,我當初說了要幫你,既擔了副秘書長一職,沒能發現這么一個蛀蟲在基金會里生事,也是我推卸不掉的責任。”
寧蘇意不過隨口一句抱怨,壓根沒往心里放,反倒得了他一頓安慰。
她笑著捏捏他臉頰,像捏樂吉那樣:“你真會安慰人。”
井遲順桿子往上爬:“我不僅會安慰人,更會安慰女朋友。”
寧蘇意一秒變嚴肅臉:“別給我油嘴滑舌。”
井遲站起來,趁這姿勢挼了挼她的頭發,替自己解釋,他沒有油嘴滑舌,哪句話說得都是事實。若是別人,他才沒有這耐心去安慰開解。
——
周末又下起了雨,雨勢不小,砸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一陣鼓噪的聲響,后山又傳來潺潺的流水聲,是從山溝里淌下來的雨水。
寧蘇意自打來到這里,最大的感覺是雨水豐沛,隔三差五就要下一場大雨,偶爾連綿數天。
每回落雨過后,道路總是被踩得泥濘,一不留神就摔倒,栽進哪個水洼里。
不用給學生上課,寧蘇意索性躲在房間里,用電腦寫試題,一些簡單的單詞拼寫題目,或是課本里原對話的填空,難度都不大。
井遲斜靠在她床上玩手機,時而嘆口氣,煩躁地說:“這什么破信號,游戲都加載不出來。”
寧蘇意笑得手抖,單詞都要打錯。
堅持了一會兒,井遲直接放棄加載,到自己房間去,從行李箱里找出一罐從寧城帶來的紅茶,泡給寧蘇意喝。
他端著茶壺放到她書桌上,見她幾小時就出完一張試卷的題目,挑了挑眉,不吝夸贊:“你干脆當老師得了。”
“周越也是這么說的。”寧蘇意壓下電腦后蓋,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小口。
這紅茶不怎么苦,咽下去,舌根很快有絲絲回甘,適合下雨天消磨時光時細細品味,當是愜意的一件事。
井遲一聽那個名字,臉上的表情就繃不住,剛想損兩句,門外就傳來腳步聲,伴隨一句熱情地問候:“寧小姐在嗎?”
“在。”寧蘇意應一聲,從房間里出來。
那人已走上臺階,站在堂屋門口的廊檐下,手里拿一把老舊的黃傘,收起來時,雨水順著傘面往傘尖滴落,不多時地上就聚起一小灘水澤。
寧蘇意認得她,前天來家里送過菜,是村里頂有善心的一位大嬸。
大嬸從懷里摸出一張正紅色的喜帖遞給她:“我兒子這個月二十五號辦婚禮,寧小姐要是不忙,不妨過來吃頓喜酒。”
寧蘇意不好開口應答,到二十五號,她恐怕都要走了。
然而,對上這樣一張熱切慈祥的臉,她不忍說出拒絕的話。
井遲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心里此刻是怎么想的,做主替她接過了喜帖,笑說:“我們到時一起去。”
大嬸樂呵呵地拍了拍寧蘇意的手:“好好好,帶上你男朋友一起來,人多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