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只見過類似的圖片,從沒這么真實地親眼目睹過,蜈蚣距離自己如此近。她不敢想,再晚一點發現,它就要爬上她的腳趾。
寧蘇意蜷了蜷腿,身體止不住發抖,腳根本不敢落地。
“你別怕,我看了,不是蜈蚣,是蚰蜒。”井遲側過頭,看著地上那只緩緩爬動的跟蜈蚣外形非常相像的蟲子。
“那也很可怕好不好!你快把它弄死……”
寧蘇意臉都煞白了幾分,井遲不敢再玩笑,抬腳踩死了那只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可憐蚰蜒。
“好了好了,它已經死了。”
井遲騰出一只手,輕輕撫摸她的后背,沒良心的他,居然有點想笑——眼下她特像一只樹袋熊。
可寧蘇意禁閉雙眼,心跳過快,差點就要瘋了。
井遲輕咳一聲,掩藏笑意,微微偏頭在她耳畔輕聲說:“雖然我很樂意抱著你,但你確定不打算下來?”
換來寧蘇意氣急敗壞的一記重錘,她松開摟住他脖子的雙手,瞥了眼地面,蚰蜒的尸體還躺在那里,她又趕緊閉眼,不敢多看哪怕一秒。
“送我回房間,我不想在這里待了,一刻都不想待。”她吞了吞口水,著實被驚嚇得瀕死。
井遲手掌摸摸她后頸,語調極其的溫柔:“沒事,這不有我嗎?”
回到房間,他把寧蘇意放到床上,她重重地喘了口氣,坐在床上哪里也不去,還把蚊帳的前簾放了下來。
寧蘇意手捂住臉,囁嚅:“真不是那個什么嗎?”
井遲笑了一下,坐在床邊:“你說蜈蚣?真不是。”
“你別說那兩個字!”
寧蘇意現下只覺得屋子里哪哪兒都不安全,可能是因為下雨天,地面潮氣重,屋后又臨著山,那些喜好陰暗潮濕環境的蟲子就爬出來“招搖過市”了。
這回不是蜈蚣,誰知道下一回是不是……
寧蘇意只想想都要嚇死了,想找個密不透風的玻璃罩把自己給罩住。
她看了看井遲,想讓他留下來陪自己,又不好意思提。
井遲見她是真的發憷,頓時一點玩鬧的心思都沒了,傾身過去,用手背給她抹去額頭嚇出來的冷汗,抱住她肩膀摩挲幾下:“還要吃飯嗎?”
“不吃了。”她已經被嚇飽了。
“不吃飯的話,先沖個澡,我陪你待在房間里,哪兒都不去。”
寧蘇意同意了,他就去堂屋拿來拖鞋,放到床邊。她穿上鞋跑去衛生間,潦草地沖了個澡,回來就盤踞在床上,打算接下來就在這方寸間活動。
井遲把餐桌收拾干凈,用更短的時間洗完澡,到房間去陪她。
寧蘇意靠在床頭,懷里抱著毛毯,緩過來后,頓覺羞窘不已,回想自己那一驚一乍的表現,像極了上躥下跳的猴子。
記憶里,她就沒有這么不顧形象過。
井遲手指碰了碰她有些潮潤的發絲,無聲安慰。
寧蘇意臉埋在毯子里,悶聲悶氣地解釋:“我不是怕蟲子,是小時候看《天龍八部》,段譽誤食了蜈蚣和蛤蟆那一段,簡直稱得上我的童年噩夢,我一直認為那東西會往嘴里鉆。”
井遲哭笑不得,倒是沒想到真正的原因在此。
他手掌貼在寧蘇意的后背,帶著安撫意味:“就算怕蟲子也沒什么,你是姑娘家,不挺正常?偷偷跟你說,我二姐夫一把年紀了,每次看到蜘蛛都大喊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