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媒體夸大,我沒做什么,真正該夸的是那些救人于危難的人。”
到這里,再交談下去就顯得生硬了,寧蘇意自己都能感覺出來氣氛不對勁,朋友之間原不該這么尷尬的,非要找個理由,歸咎于他們那次沒收好場的告白。
——
酒會到晚上九點半左右結束,寧蘇意出了會場,才發現外面下雨了。
拜前段時間的天災所賜,她厭煩死了下雨天,哪怕雨勢不大,也足夠讓她心情瞬間墜下去。
穆景庭就站在她身后,看了眼漫天的雨絲,說:“我送你吧。”
寧蘇意要拒絕,旋即想到隨行的還有梁穗,兩人的家不順路,下雨的晚上讓徐叔送兩趟太麻煩。
她點點頭,對梁穗說:“讓徐叔送你回去,我坐穆總的車。”
梁穗跟隨她一年,怎會看不出她的躊躇,低頭看一眼手腕的表,時間不算晚:“我打車回去就行了,讓徐叔送您吧。”
寧蘇意說,你再怎么要強也是個女人,大晚上的,不安全。
梁穗沒再推辭。
寧蘇意提著裙擺坐上穆景庭的車,他坐在她身側,三個座的后座,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不會顯得擁擠。
穆景庭上車以后就解開了西裝的系扣,微微仰靠在椅背上,渾身放松,側過頭看向寧蘇意的側臉。分明相識已久,她卻總給他一種疏離冷淡的感覺,很難靠近。
司機啟動車子,車窗被雨絲澆得模糊,投射在上面的霓虹成為一個個暈染開的光圈。
一路上,兩人沒說幾句話,十點一刻到了鐘鼎小區。
寧蘇意拿上手包,小心攬起一團云似的裙擺,免得潔白的裙子掃到地面的雨水,沾上臟污。
見狀,司機從駕駛座上下來,撐開一把黑色大傘,快步繞到后面,舉高傘遮在寧蘇意頭頂。
穆景庭隨后也從另一邊下了車,從司機手里接過傘。
寧蘇意一愣,抬眸看他,他輕輕一笑,黑傘下的面容俊朗如月:“看你不太方便,我送你過去。”
車停在小區里露天的臨時停車位,距離她住的那棟公寓樓有段距離,她穿著長禮服實在行動艱難,無法撐傘。
穆景庭護送她過去,狀似無意地問:“井遲也搬來了這邊住?”
當初井遲把房子借給寧蘇意居住,他就猜到那小子要利用上下樓之便,達到“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目的。
寧蘇意輕“嗯”一聲,多余解釋一句:“他住十五樓,我住十六樓。”
穆景庭把她送到公寓樓下的大廳里,沒有轉身就走的意思,手里握著收起來的雨傘,傘尖在滴水。
寧蘇意這才看到,他的左肩被雨水打濕了一小片,顏色比周圍的布料深,發梢也似有些潮濕,黑得很濃郁。
她有點糾結要與他說什么,說“謝謝”見外,說“再見”有驅趕人的意思。
“那……”寧蘇意語氣遲疑。
“不請我上去坐坐?想跟你討杯水喝。”
寧蘇意的話卡殼了,抿了抿唇,兩人一前一后走進電梯,她伸手撳了十六樓的按鍵,就近站在靠電梯門的位置,沒往里走。
思緒有點亂,她想著,井遲可能在她家里……
夜間電梯里無人進出,兩人沉默著到了十六樓,隨著電梯門打開,寧蘇意包里的手機也響了,井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