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說:“雨下得比較大,開車慢,還有十分鐘到家。”
“不著急,安全第一。”邰淑英笑著說,“我跟珍姨說了,等你們到了再炒菜。”
“好。”
十分鐘過去,車子駛進錦斕苑寧宅的大門,院子里的地面被雨水洗刷得干干凈凈。天已經黑了,路燈在雨幕中顯得模糊。
井遲撐起大傘,繞到副駕駛座,拉開車門,接寧蘇意下來。
井遲攬著寧蘇意的肩膀,她一只手摟上他的后腰,兩人以一個類似相擁的姿勢最大程度躲在傘下,快步走上門廊。
跟前幾次回家一樣,還沒撳鈴,門就從里面打開了。
邰淑英發髻半挽,穿一件深紫色的套頭針織衫,黑色闊腿褲,臉上掛著笑,站在玄關處朝兩人招手:“快進來,這會兒下得好大。”
寧蘇意先一步進門,井遲收了傘,將傘立在門邊的墻壁上,跟著進屋。
“冷吧?一場雨下來,氣溫陡然就降了。”
邰淑英說著話,分別拿出兩條毛巾,一條遞給井遲,一條拿在自己手里,給寧蘇意擦肩上的雨水。
寧蘇意撥了撥頭發:“我們小心著呢,沒淋到雨。”
邰淑英也發現了,擦了幾下就把毛巾掛起來。
“小遲就留下來住一晚吧,別折騰著回井宅了。”邰淑英接過他遞來的毛巾,也掛到玄關木架上。
井遲低頭換鞋,不好應承這話,默了默,抬起頭笑著說:“那多麻煩,雍翠樂府離這兒也不遠。”
“是不遠,可大晚上的又下著雨,光線不好,開車也得二十來分鐘。”邰淑英打趣道,“還不好意思啊?以前不是經常在阿姨家里住?你的房間都還留著呢,平時家里來客人也沒給人家住。”
寧蘇意在井家住了幾年,后來邰淑英從公司退下來,就把寧蘇意接回了自己家。井遲不舍得跟她分開,隔三差五就拎著自己的行李包來錦斕苑借住,也不見外。
哪怕是讀高中了,他也來住過許多回,有時候在這邊玩晚了或者寫作業寫晚了,干脆就不回去了。
后來寧蘇意出國讀書,他再沒過來留宿,只逢年過節陪父母過來探望。
提起往事,井遲有幾分羞臊,也不好再反駁,模棱兩可地說:“等吃完飯再說吧,雨下小了就回去。”
邰淑英隨了他,叫他到沙發那兒坐下,先喝杯熱茶,她去幫珍姨炒菜。
客廳里沒人了,寧蘇意一手勾著他脖子,井遲比她高不少,一下被勾得低了頭,聽見她揶揄的腔調:“你怎么害羞了?以前的臉皮不是挺厚的嗎?”
井遲更低地俯下脖頸,方便她攀著自己,不由得一笑:“有一回你去我家,奶奶讓你留宿你怎么不答應?你小時候不是也在我家住過好幾年,又不存在不適應的情況。”
一句話把寧蘇意堵得上不去下不來。
“咳咳。”
一道明顯不是正常咳嗽發出的聲音在兩人身后響起,只為了起到提醒的作用。
寧蘇意一下縮回自己的手,老老實實地站在那里,回頭去看,瞧見寧宗德從爺爺的書房里出來,尷尬地打了聲招呼:“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