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邊的雪下大了,隔著一層窗玻璃都能聽見簌簌往下落的聲音,偶爾壓斷樹枝,“噼啪”一聲,聽著特別催眠。
“現在才幾點,你怎么就準備睡覺了?”視頻電話被接通,井遲看到屏幕上昏暗的光線里寧蘇意那張迷蒙的臉,著實愣住了,“還是說,你已經睡著了,我把你吵醒了。”
房間里只亮了一盞臺燈,光線自然幽微。寧蘇意一只手探出被子,打開燈光的開關,四周一下亮堂起來,她還有點不習慣,瞇了瞇眼睛。
“我沒睡著。”她翻個身趴在被窩里,低垂著視線看屏幕里的人,“你在干什么?”
井遲懷里抱著小柴,舉到鏡頭前:“我剛吃完年夜飯,準備過去找你玩,你倒好,直接睡了。”
寧蘇意看著里面一人一頭,小柴還沖著鏡頭吐舌頭,不禁莞爾。
她沒說兩句話就覺得累,將手里的手機立在床頭,兩手交疊擱在枕頭上,再把下巴搭在手背上,聲音軟乎乎的:“明天再找我玩吧,我熬不住了。”
“昨晚沒睡好覺?”
“昨晚……”寧蘇意想了想,“昨晚睡挺早的。”
井遲不再問了:“行,明天再找你玩,那你現在陪我聊會兒。”
“好啊,你想聊什么?”寧蘇意趴了一會兒,姿勢不太舒服,又翻了下身,側躺著枕在枕頭上,跟她平時睡覺那樣,終于舒坦了。
“酥酥,你的臉都晃出畫面了。”井遲說。
寧蘇意抓起手機側放在枕邊,整個屏幕都是她放大的臉:“這樣好了嗎?”
井遲在那邊笑得眼角彎彎,她側臉壓在枕頭上,擠出臉頰的一點肉,應當是洗漱過了,未施粉黛,便顯得肌膚吹彈可破,發絲散亂,有幾縷飄到了臉上。
“還有二十天就過生日了,想要什么生日禮物?”井遲清清嗓子,問得認真。
他要是不提醒,寧蘇意都快忘記自己的生日快到了,二月十四日,情人節那天,是她的二十七歲生日,虛歲就是二十八歲,奔三的人了。
寧蘇意笑了:“我以前送我生日禮物可沒問過我。”
“這不是我們在一起后過的第一個生日,而且還是屬于情侶的情人節,我不得比以往更重視。”井遲挑眉一笑,“你好好想想吧。”
寧蘇意恍然。
去年她過生日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在一起,今年的確是在一起后的第一個生日。她恍惚以為他們在一起很久了,竟然只是她的錯覺。
寧蘇意微閉著眼睛,思考索要什么生日禮物。
其實他送什么她都喜歡。這么說好像有點敷衍。
井遲沒催她,耐心地等,靜靜地等,可是等著等著,屏幕上的畫面忽然抖動了一下。下一秒,井遲就看不到寧蘇意的臉,只能看見她臥室的天花板。
他愣了一下,能夠腦補到的畫面就是手機從她手里滑落,掉在了床邊。
井遲試探著輕聲喊了一下:“酥酥?”
沒聽到回應,而后他屏息靜聽,便能聽見那邊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均勻綿長,像是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