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驀地響起一道聲音,溫柔和緩的語調。
寧蘇意腦袋偏過來,瞧見坐在病床邊的井遲。他身上穿著一件她沒見過的克萊因藍色的長袖衫,這顏色顯白,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衣服有點小。
井遲見她神色怔忪,手掌貼上她腦門:“哪里不舒服?”
寧蘇意搖了搖頭,之前頭暈惡心的癥狀消失了,除了感到渾身乏力以外,沒有別的地方難受。
井遲問:“肚子餓嗎?”
寧蘇意繼續搖頭,沒感覺到饑餓感。
“不餓嗎?”井遲再三求證,溫熱干燥的大手伸進被子里,握住她軟乎乎的小手,“你昨天晚上就沒有吃飯,睡了十多個小時沒進食,肚子里的孩子沒跟你叫嚷?”
寧蘇意笑了笑,笑到一半突然斂下唇角:“孩子……孩子沒事吧?”她空出來的那只手隔著一層病號服,貼在肚子上。
“別緊張,醫生說沒事。”井遲連忙出聲,打消她的驚惶。
昨晚有兩項檢查的結果沒出來,要到今天中午才能拿到,她還得在醫院住上大半天。好在,醫生都說不會有事。
寧蘇意徐徐地松了口氣,僵住的表情化了凍,手從被子里探出來,指了指他受傷的地方,不太敢觸碰:“你的傷怎么樣?”
他穿的長袖衫袖子有點窄,受傷處纏繞的紗布把袖子撐得鼓起來。
她昨晚強撐著精神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困到昏厥,自己都想不起來是怎么睡著的,沒看到他處理傷口的畫面,也就不知道他傷得重不重。
“沒事。”井遲說。
寧蘇意抿抿唇,他永遠是這兩個字。
“縫針了嗎?”她問。
“沒有,就打了破傷風,包扎了傷口。”井遲云淡風輕道,“過幾天來換個藥就行,一點事沒有。”
說著,他試著揮動了幾下胳膊,被寧蘇意死死抓住手,怒瞪著他:“你別亂動!”牽扯到傷口,不利于愈合。
井遲于是乖乖地,一動不動。
寧蘇意:“你自己上點心,接下來幾天傷口別碰水,也盡量不要拉扯到手臂,這樣才好得比較快。”
“知道了,老婆。”
井遲笑著一一應下,她是真的很緊張他,哪怕他再三強調,傷口不嚴重,對他來說真就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傷。
比起那柄匕首刺到她身上,他寧愿自己受傷,多重都無所謂。
井遲準備給寧蘇意訂個早餐外賣,挑了幾家看起來營養又健康的早餐店,問她想吃點什么。哪怕肚子不餓,多少也要吃一點。
寧蘇意正挑選著,病房的門就被輕敲了幾下。
兩人同時抬起頭,朝門口望去。
小窗口里出現的是井遲父親的臉。他個子高,整張臉都露了出來,旁邊的葛佩如只露出小半個腦袋。
井遲起身前去開門,才知道不僅僅是他們,邰淑英和寧宗德也過來了,還有陪著長輩一起來的井羨。大家顯然都沒睡好覺,個個都是一臉的倦色,卻在門打開的剎那換上微笑的表情。
“你倆還沒吃吧?”葛佩如問。
“沒。”井遲側過身讓幾人進來,“正準備點外賣。”
“外賣能有什么營養?虧我還以為你會照顧人,你就讓酥酥吃外賣?”葛佩如看著他的眼神漸漸變得不靠譜。
井遲摸了摸鼻子,略顯心虛。
他原本是打算給瓊姨打電話,叫她做一點吃的送過來。沒提前跟瓊姨講,等她做好再送來估計會耽誤不少時間,他不想讓寧蘇意餓著肚子等太久,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外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