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壑清給她掛好了魚餌,順便幫她把魚線甩出去,再把魚竿遞還給她,低聲說:“你盯著那個彩色的魚漂,如果一上一下起伏,說明有魚在咬餌,不要立馬拉起來,等它把魚鉤吃進去,魚漂被拉下水面再收魚竿……”
不指望她能領會,他只能先教她最簡單的。
鄒茜恩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握著魚竿坐在遮陽傘下面的折疊椅上,優哉游哉的樣子像極了片場等戲拍的龍套演員。
尤壑清拿著自己那套漁具離開了,去往另一個方向。
鄒茜恩目光追尋他的身影,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他說的“勞逸結合”是誆騙自己的。他根本就不是來釣魚的,當然,也可以說成“釣魚”,但此釣魚非彼釣魚。
尤壑清可能是帶著上級的任務來的,他釣了一會兒魚就借機去跟那位氣質出眾的中年大叔攀談。
中年大叔是個釣魚高手,他都沒握著魚竿,而是把魚竿搭在一個小架子上,拿著太空杯悠閑地喝茶。
隔著一段距離,尤壑清跟那個中年大叔說了什么,鄒茜恩一個字都沒聽到,只見尤壑清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對方看。
鄒茜恩見狀,嘆服地搖了搖頭。
果然,那個呆頭呆腦的學霸腦子里除了工作就沒有別的東西。
鄒茜恩一手撐著腮,一手舉著魚竿,靜靜地等魚兒上鉤。
釣魚很考驗一個人的耐性,鄒茜恩以前就是個很沒耐性的人,重新開始畫畫后,在畫架前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因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絲毫不覺枯燥。釣魚不一樣,她沒法沉浸其中,只想趕快釣上來一尾魚。
鄒茜恩盯著那小小的彩色魚漂發呆,漸漸地眼睛失了焦距,只想打瞌睡。
魚漂忽然動了幾下,她一驚,激動之下就忘了尤壑清說的那些訣竅,迫不及待挑起魚竿。明明有一股被拉扯的感覺,等魚鉤浮出水面,連根草都沒釣上來。
鄒茜恩肩膀下塌,瞬間泄了氣。
魚鉤上好歹還剩了些魚餌,她只好再將其沉入水中。
——
一個小時后,尤壑清拎著魚竿走回來,眉梢眼角都藏不住飛揚的情緒。鄒茜恩懶洋洋地開口:“事情辦成了?”
尤壑清在她旁邊的折疊椅上坐下:“辦成了。”
鄒茜恩真誠道:“恭喜你。”
尤壑清瞄了眼她腳邊放的鐵桶,里面只有半桶清水,一條魚都沒有。別說魚兒,連只蝦都沒瞧見。
“你釣了一個小時就釣上來半桶空氣?”尤壑清再看向裝魚餌的小盒子,一整盒的魚餌所剩無幾,“嗯,你是來喂魚的,不是來釣魚的。”
鄒茜恩:“……”
她正想撂挑子不干,魚竿前端忽然傳來一股強烈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拽進池塘里。這種感覺她知道,是魚兒在咬餌,她這一個小時里體驗過好幾次類似的感覺,然而每次都是希望落空。
鄒茜恩調整呼吸,不再急切地收魚竿,先穩住自己,等咬餌的力道慢慢增加,她站起來挑起魚竿。
哪曾想,魚竿前端沉沉地往下墜,竿頭都被壓彎了,魚兒還沒被拉出水面。
不遠處頗有經驗的釣魚人士正好瞥見這一幕,忍不住笑道:“姑娘,你這是釣了條大的啊。”
尤壑清正準備出手幫忙,還沒來得及,鄒茜恩就被魚兒掙扎的力道拖進了池塘里,只聽見噗通一聲,她兩只腳都踩進了水里,褲腳打濕半截。
尤壑清傻眼了,連忙伸手拉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