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上京的小姑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轉了話題,問:“你吃晚飯了么?”
連夙這幾天都是待在實驗室,經常忙起來連飯都忘記吃。
“晚點去吃。”連夙笑著。
這兩天奚小拂差不多按時到點了就給他發消息或者是打電話提醒他去吃飯。
然后輕輕一笑,道:“今天的熱搜我看見了,不愧是縱橫上京的小姑奶奶,打架相當帥氣!”
除去那次在馬場替他出頭,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奚拂打架。
奚拂也跟著笑了笑,笑著笑著就微垂下眼眸漸漸地沉默了下來。
連夙安靜地看著奚拂,鳳眸也略微深沉了一些。
他知道的,奚拂其實還是介意自己的耳朵聽不見。
只是這件事情畢竟和奚肆有關,她若是表現出介意,奚肆會更加愧疚,所以只能是云淡風輕的態度。
但被人那樣指著說,心里滋味兒肯定不好受。
奚拂抿著唇沉默半晌,聲兒很輕:“連夙,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介意的,反正帶了助聽器其實也和正常人沒差,可我……還是介意自己取下助聽器就是個聾子。”
介意取下助聽器,自己的世界就什么聲音都沒有;介意頭發不敢剪短,不然的話遮不住耳蝸;介意以防意外要隨身攜帶備用的;介意耳朵里長期有那種異物感的不適……
連夙看著視頻中的奚拂,清雅出塵的眉眼間都是溫柔之色,就連聲音都是寫意的溫柔:“但你換回了奚肆,不是么?”
奚肆之前跟他說過這件事,有人為了報復奚肆的父親就綁架了奚肆,如果不是奚拂,當時奚肆就被人撕票了,畢竟對方原本也沒打算讓奚肆活著回來。
只是,奚拂將被人打折腿的奚肆帶出去后那些人就追了上去,為了不讓那些人發現奚拂只能將奚肆藏起來,自己鬧出動靜去引開那些人,后來才發生意外墜下了懸崖下的冰湖,被找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奄奄一息。
奚拂看著連夙,沒有說話。
是啊,她換回了小肆。
她是聽不見了,但至少小肆還活著。
連夙仍是眸眼清潤溫和地看著她:“當初救奚肆,你后悔么?”
奚拂沒有半點猶豫地搖了搖頭。
要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和當年一樣的選擇。
連夙輕輕地笑了笑,認真地看著奚拂,語調不急不緩:“所以啊,不后悔,對你來說即便是用聽覺換回奚肆,都是值得的。”
奚拂是屬于永久性耳聾,基本上沒有治愈的可能,即便是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安慰的話語,畢竟一輩子都要依賴助聽器才能聽見聲音的人不是他,再怎么安慰其實都是無濟于事的虛話。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奚拂知道,即便是取下助聽器后是一片寂靜無聲的世界,對她來說,也是值得的。
奚拂看著連夙,沉默了很久,才釋然地笑了笑:“連夙,謝謝你。”
連夙沒說話,只看著奚拂單邊眉梢意味不明地挑了挑。
奚拂反應過來,彎著唇笑了笑,低低地道:“我愛你。”
連夙覺得對不起和謝謝你這些詞用在他們之間會顯得生疏而又客氣,便都用了我愛你替代。
連夙削薄的唇微勾:“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