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定割下長衫一截多出的衣袖,劃成布條,便將短劍綁縛在左大腿內側,又從腰間取出一柄烏木梳綁再右大腿內側。身心投入的忙活著,全不顧下半身裸露,忙活起來時下半身一前一后,白嫩嫩的在劉朝峰眼前甩來甩去,“大象,大象”像極了在挑釁后者。忙的正酣,徐安定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匆匆解開梳子對劉朝峰說道:“四叔,我幫你梳頭吧。”后者卻趕緊別過頭去,口中喃喃道:“童男味真大。”
徐安定扯緊了褲腰帶,吸了吸鼻子神氣的對劉朝峰說道:“四叔,我們去哪啊?”后者卻搖了搖頭回應道:“我們哪也不去,就在這等這你外公。”
西北王家,徐安定此時唯一的依托,想到王家,便有一股暖意涌上心頭。在徐家眾人的口口傳頌下,徐安定清晰的記得,自己曾騎在親舅王成龍頭上拉屎撒尿,后者不忿卻被外婆揪著耳朵破口大罵。只可惜五年前再去王家時,外婆卻意外失明臉上常掛著郁色,唯有聽見自己呢喃后才會重新舒展眉頭,便不由分說的端出一盤盤珍饈任由自己大快朵頤。吃的正酣時,外公則領著一眾王家人在邊上小心的伺候著,既怕突兀出現的一顆棗核嗆著自己又怕準備的吃食不合自己心意。若是親舅王成龍在,肯定還會遞出一壺壺甘醴,看著自己酩酊大醉的樣子哈哈大笑,更不顧別人不悅的目光,便把自己扛去他房中同他做起伴來。只可惜在五年前,王家眾人的行列中就已不見親舅的身影,至今。
回憶起美好,徐安定眼中卻閃爍淚光,所有的曾經到現在只剩下回憶。沒多想徐安定吸了吸鼻子吐出一口濁氣,便對著劉朝峰朗聲說道:“四叔,我外公今年回來嘛?”后者點了點頭。
千里銀白四下無人,空曠的驛道上突響起了一片馬蹄聲,徐安定喜出望外可眼下除去銀裝素裹再無其他,便懷著一顆躁動的心不安了起來。劉朝峰見著徐安定來回踱步,笑了笑開口說道:“癡兒,想念太多連方向也記不清了嘛?這票人馬從廣陵山方向來,來者不善。”說罷劉朝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安定,你只記著在這條路上一直往前走,有多少人來,四叔都會幫你攔下,趕緊走吧。”
劉朝峰決絕的眼神落在徐安定眼中頓時令他心神欲裂,不管其他抱住劉朝峰的脖頸哭喊到:“四叔,你在哪我就在哪,除此之外哪也不去。”
馬蹄聲臨近劉朝峰神色慌亂,便一把推開徐安定厲聲罵道:“給老子滾。”徐安定跌倒在雪地之中直搖頭就是不肯走。
劉朝峰苦笑,眼中溫情一閃而過,便咬緊牙關單手撐地艱難的站了起來,陽光映射在挺直的脊梁上威風堂堂。劉朝峰看著徐安定,這個非血親的親侄兒,總是不舍,只恨自己不愛言語,有太多話沒對著親侄兒說出口,臨別時卻只留下厲聲的苛責。太多的遺憾眼下卻已沒了機會彌補。在不遲疑他從青衫上割下一塊長布扔給徐安定,便轉身奔向雪中。
廣陵山下驛道上,丁赫領著一票人策馬,一夜血戰其臉上卻不見疲憊,只得意洋洋的說道:“割下廣陵大魔劉朝峰人頭者,賞千金越刀門藏刀任選其二。生擒廣陵魔人徐安定者,可為快雪山莊大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