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之后的廣陵城,雨幕飄向大地濺起濃濃血霧,連黃昏時分透過層層烏云的殘陽都顯得格外血腥。
只可惜這份美景無人欣賞。
姍姍來遲的徐家人留下滿街的血腥狼藉而走,廣陵城的主街副街長巷短弄,莫說人影就是雞犬也不曾見得。
這份靜謐直至第二日的子夜時分,才被隆隆的馬蹄響打破。
這時居住在廣陵城的老少爺們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們走了!
原來我還活著!
他們當然是指徐家人!
徐家人殺的心冷,麻木不堪。
圍觀者的“我”,卻是聞著血腥味,膽就要開始顫抖,如夢初醒后才敢感慨。
“人命有時真當是比狗還賤。”
可有時候只是有時候!
劫后余生的人們甚至來不及喘口氣,便匆匆趕上閣樓將靠著街道的窗戶開條小縫,當起了那個瞄縫人,全然忘記呼嘯來去鋒芒不可擋的劍氣威風。
可此時早已沒了妖艷的夕陽紅,有的只有上千火把映照下數之不清的廣陵守衛大軍成了廣陵收尸大隊,瘋狂在一地殘尸碎肉中回首,掏。
有幸見過此等雪上加霜景象的可人兒,定有許多被駭的半夜睡不著覺,好在有一場“雨打芭蕉聲聲慢”的春雨,從后半夜陪伴著他們直到天明。
否則習慣了平和的人,腦中全是“血濺檐頭步步高”的恐怖回憶,還不得隔三差五就腦頭一熱雙眼一黑,自己嚇唬自己。
瑪格雞有鬼!
天將放亮時,雨才停。
沉浸在“倚樓聽雨聲”意境中而一夜未眠的可人兒,多少緩過來一口氣,少了畏懼感便不乏有膽大者趁著黎明的曙光悄悄將門推開,躡手躡腳的走到主街邊上的某個巷道中,一雙眼睛打流星似的到處閃。
被尸首堵塞的主街已經暢通無阻,裂痕也被修復。不仔細瞧,春雨關照過的街道檐頭都瞧不見血跡。要不是那看不見摸不著的血腥味仍有殘余,光看街道兩側十余堵輕微損壞來不及修葺的粉黛馬頭墻。將昨日廣陵城內生的事端說成天災也有人信。
靜謐的街道怎么看也是相安無事。既然這樣便有第一位吃螃蟹的勇士沖上主街,一探究竟。
只見他立于街道中心,用鼻子嗅了嗅,霎時間眼淚鼻涕一涌而下,隨即立刻捂住口鼻,蓋住了大半張臉,只能見著眼睛都快擠在一塊,說不出喜和憂。
第一人上前,腦殼沒開花,小心縮在墻角旮旯里的二三四五...人覺著安全勒,便也想上前一探究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跟上。
須臾間主街上人頭攢動,可后來者跟第一位勇士遭遇的情形相差無幾。
流眼淚抹鼻涕!
自此廣陵城中生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怪事。
當有風穿過廣陵城主街時,無論飄向哪,都會引得久居于此的吃瓜群眾一陣雞飛狗跳,大罵“草雞了吧。”
無人清晰事端來由便無藥可醫,受事端影響的人兒就只能每天活的提心吊膽,一有風響桃之夭夭。
直至后來有一愛吃包子的高人入得城,才揭開了這陣咸濕伴著胃酸混合在血腥中,來自地獄惡臭的根由。
那時高人久立風中,少不了也流眼淚抹鼻涕,只是高人自有高人風范才不屑學著吃瓜人一般落荒而逃,硬頂著惡臭嘶聲力竭的嘶吼道:“深魚想不到你行事竟如此。”
吃瓜人不解,見著高人既佩服其膽魄,又疑惑高人是否知悉些緣故,等風散去便有人上前問。
“師傅,此事為何可否指點一二?”
高人也不吝惜指教,詢問仔細前因后果才娓娓道來“有種魚名深魚,活在運河底淤泥中,鮮有露面倒也相安無事,可這常年不見光的活物如同歹人般無賴又錙銖必較。城中生了如此事端我也疑惑,聽了你等言語才敢下定論,定是廣陵城中太多血腥灌入運河,才招來這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