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如此,是為了那個女人。
“這些事你就不要多問了,回去歇息吧。”云霄抬頭摒退,沒有過多言語,似乎是在掩飾什么。
云千不敢多問,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后回到了自己房間。
房內,他背對著其中一個親信侍衛,命令道:“去查查這對兄妹還有極樂居的底細。”
倒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此次出訪。馬虎不得。若云霄出事,最大受益人便是他這個太子。哪怕他根本什么都沒做,恐怕也難以服眾。
所以,保云霄亦是保自己。
云霄在位幾十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想借當朝太子的手,除掉那些心懷不軌之人,也借此試探太子的實力。
在這絕對的權力面前,早已沒有了親情可言,從來都只是相互利用,還有算計。
哪怕是血肉之親,也只能淪為權力的階下囚,變得卑賤如塵,不值一提。
…
半個時辰后剛剛出去打探消息的侍衛,從夜里偷偷潛入房間。
云千正坐在桌邊飲茶,見來人恭恭敬敬的跪在自己面前,隨手將手里的茶盞擱下,冷聲詢問:“可查出什么了?”
“回殿下。極樂居兄妹二人,為孤兒,父母早逝,十年前流亡至此。兄長而立之年至今未娶,經營著極樂居。這極樂居,雖然在邊城,卻名聲大燥,全都因為一個人。”
“可是那個舞姬?”云千有些好奇的抬眸詢問。
“回殿下,正是那名舞姬。邊城浪子多看她傾城來極樂居尋歡作樂,更有原中人士慕名而來。”
隨著侍衛話落,站在一旁的男人微微一笑,下意識低喃:“如此佳人,難免引人矚目啊…”
“殿下,若您覺得極樂居內有人意圖不軌,不如屬下將他們都…”
侍衛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抬手示意打斷。
“不必了,你退下吧。”云千漠然道。
侍衛不敢多問的退去。
…
夜深,蟲鳴聲隱隱約約不斷傳來。女人提著一盞燈籠,披著外袍從極樂居里緩緩走出來,繞到前面的一個小山丘上坐在地上,開始看著那皎潔的圓月。
邊城的月亮比原中的大得多,天空的星星也多得多。數不清的星子繚繞在空中,參商隔著那條白色的銀河帶子遙遙相望,像極了天人永隔的愛人。
安犀就這樣托著腮靜靜的看著月亮,看著云霧是不是遮擋又再次飄開。看著那月盤上的陰影,不知是月宮仙子那顆玉桂樹的倒影,還是飄渺的云霧。
“十五的月亮真圓啊,阿爹阿娘,你們在月亮上還好嗎?”安犀說著,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的月亮,可是卻撫摸來了一股涼涼的風。
近在眼前卻遠在天邊,她知道,自己永遠觸摸不到月亮,也永遠等不到爹娘。
溫潤中帶著幾分笑意的男聲傳來,嚇了女人一跳。她悻悻的縮回手,打了個冷戰:“你的爹娘去了月亮上嗎?”
安犀回眸,結果就看見一身華服的男人緩緩走近,坐到了自己身旁。也不在意那泥的黃土坡,弄臟了身上那價值不菲的綾羅綢緞。
見他沒有端著有錢人或是哥哥說的皇親貴族的架子,安犀倒是沒有百日那么排斥了。她點了點頭,目光不自覺的看向月亮,神色認真又有些悲傷。
“嗯,娘以前和我說,人死后就去了月亮。會在天上一直看著記掛的人。”
云千看著女人伸手擋住月亮,仰頭對著那寂靜的天空打量,突然有些同情她,想安慰卻又不知道應該怎么開口。
“你爹娘,是怎么離開的?”云千側眸看了一眼女人,淡淡詢問。
安犀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小臉上滿是心酸落魄:“記不清了,只知道我和哥哥那日玩樂后回到家,就看見爹娘被人蓋著白布抬了出來。親朋說爹娘是得了重病突然離開的。”
“那你們又是怎么到了這里的?”男人又問。
女人沒有遮掩,娓娓道來:“我被人拐賣到了邊城。哥哥很辛苦才找到了我,用變賣家產的錢在這里開了一座酒樓,叫望月館。后來酒館不景氣,哥哥就改成了樂坊,找那些舞姬跳舞供人玩樂,變成了現在的極樂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