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郁先生剛查出DNA基因病,在京城接手的主治醫師就是我師父,我當時還只是實習助理。”
“是在落地倫敦后,我才發現他具有雙重人格。”
“其實他撐不下去了,意識即將消散的時候,我跟他說你在京城等他。”
“我說,如果他走了,全世界都會背著他欺負他的女孩。我問他,難道他舍得你嗎?”
“說來也是醫學奇跡,原本都平了的心臟電波圖,又有了起伏,他又有心跳了。”
傅延熙又說:“他恢復心跳,昏厥前一刻抓住了我師父的手,警告他誰也不能欺負你。”
“那力道,完全不是一個瀕臨死亡的病患能夠使出來的。”
“那一刻我就更加堅定,他一定具有第二層人格,而當時在搶救室里的他就已經是第二個人格。”
“之后我懇求師傅讓他“去世”,尸體運出到殯儀館火化,中間過程簡單,用時不過半個時辰。”
“在后來的半個多月中,我加固他的第二層人格思維,造假了福利院收養孩童信息,讓郁有為夫婦誤以為他是當年被遺棄的孩子。”
傅延熙輕笑了聲,他抬起眸子溫柔注視姜九,“我做這一切,只是想和他有一個平等的起點。”
“我想知道,如果他變成了一個全新的他,一個跟我一樣錯過你許多年的他,你會不會依舊愛他。”
“我會不會有靠近你的機會。”
“事實證明,我的猜想是對的。你愛的只是年少陪你一起長大的郁景州,盡管他還是他,只是換一個人格,你就拋棄了他。”
“也因此那段時間我得到了機會陪在你身邊,費了這么大的功夫,作證這一個道理,也不虧。”
姜九從來不曾想過,有些人的喜歡如沐春風,溫情似玉。
而有些人的喜歡,扭曲瘋魔,偏執成狂。
她更加沒有想到,竟然會因為一個人的喜歡,接連發生現在這么多事。
僅僅只是因為她被傅延熙喜歡了。
“你不覺得你很可笑嗎?”姜九說,“即便沒有景州,我也不會喜歡你。”
“不一定。”
姜九笑了。
他可真自信,也許這就是醫學研究生兼神經內科學博士生的自信?
“你以為你現在還能找回他嗎?”傅延熙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不了解他這個人格。”
“他野性難馴、偏執暴躁,但是卻能在你面前溫馴下來。他將你看成一切,他是為你而生的。”
“你把他拋棄了,你覺得你還能找回他嗎?”
傅延熙對自己的專業能力十分自信,把握十足。
在姜九扔下郁景州離開那天,他就有把握那男人一輩子都不會出現。
這個人格與傅延熙打交道五年了,他花了五年的精力摸透了他的行為方式,思維能力。
“姜九,他永遠不會再出現了。他會找一個曾經有過你的地方,周而復始地圍繞以前的氣息生活。”
“而你找不到他所在的地方,因為他會故意躲著你。”
精致的五官也蓋不住姜九冷下來的眼眸。
對于她的敵意,傅延熙權當做看不見。他甚至笑了,“主動權都在你手里,我從來沒干涉過你的選擇,是你主動舍棄他。”
“是嗎?”姜九反問。
“借盛青春的手將景州的遺書發給我,借盛青春的嘴告訴我景州的稿件和日記。”
“讓我看了景州的遺書、稿件和日記,一遍又一遍強調“已故”的他有多愛我,讓我一次又一次加深我移情別戀的罪惡感。”
“這就是你所說的從來沒干涉過我的選擇。”
“精神科博士生真厲害,怪不得湛醫生堵上自己的名譽,也要達成你的心愿。”
“有你這樣先天資質好的門徒,湛醫生做夢都會笑吧?”
姜九站起身,在傅延熙的注視下,她端起桌上的美式咖啡,倒在他潔白的襯衫上。
“我忘了告訴你,我不喜歡喝咖啡。你所有關注到有關我的喜好,都是景州的喜好。”
視線里,傅延熙的臉色沉了下來。
姜九滿意地揚了紅唇。
他算計了這么多,讓她疼了痛了,那么他也別想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