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俊偉得知林柔月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的時候,他找我大吵了一頓。
具體說的什么,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可我們最后的話卻是不歡而散。
我記得我的最后一句話是:“當初是你說柔月是你女兒,你現在憑什么來怪我!”
……
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
她的肩膀上有一朵漂亮的鳳凰花,這是我在產房看到她的時候,她還有的。
我女兒早產,不得不住保溫箱。
當我被護士扶著去看我的女兒的時候,我找遍了所有的保溫箱都未曾找到她。
我慌了。
我緊張地握住護士的手,語無倫次地說:“……我……我女兒在哪?她在哪?”
護士指了指其中的一個保溫箱,對我說:“院長,您女兒在這。”
我看向那女孩的手臂——光滑無比。
我喃喃地說:“……這……這不是我女兒……她不是……”
隨即我像是瘋了一樣朝外面走去,我一邊走一邊搖頭,似乎是想要說服自己。
后面是兵荒馬亂的腳步聲。
那一刻,我討厭死了這家我辛辛苦苦一手創辦的醫院。
——它弄丟了我的女兒。
我患上了產后抑郁癥,無論林俊偉和護士如何勸說,我都一口咬牙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他們都以為我瘋了。
林俊偉沒辦法,在我出院后,他小心地將林柔月給藏起來。
因為我看見林柔月就會發瘋。
我不知道我的女兒在哪,也沒人看見我的女兒在哪。
我苦苦哀求林俊偉,希望他能陪我一起去找我的女兒,可等待我的只有林俊偉惋惜的目光。
他在惋惜什么?
是在惋惜曾經那個知書達理的女人如今變成了一個神志不清的瘋子。
還是……
還是他在惋惜我們的女兒不見了。
可我知道,后者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但我還是忍不住奢求,希望……希望林俊偉能夠去找一下我們的親生女兒。
直到那一天。
林俊偉將林柔月抱回了家。
起初,他是瞞著我的,希望能夠慢慢地打開我的心扉,接納并且知道,林柔月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可她根本不是啊。
林俊偉出去買奶粉——因為我根本不認林柔月,也不可能給林柔月喂奶。
女嬰的哭聲在安靜的臥室中格外嘹亮,我順著聲音走去,便看到了令我抓狂的一幕。
——林俊偉沒有經過我的同意,真的把林柔月帶回了家。
帶回了本該屬于我和我親生女兒的家。
我走過去,女嬰的臉上淚痕未干,看見有人來了,哭得更加的響亮。
我垂眸看著林柔月光潔的手臂,突然一個念頭縈繞在我的腦海中。
——既然他們都說這是我的女兒……
會不會她真的是呢?
可那朵鳳凰花胎記讓我記憶尤深,根本不可能忘掉。
所以……
她手臂上也應該有那朵鳳凰花胎記。
不,不是應該,是肯定。
我喃喃自語道。
我走上前,從自己的發間摸出一根銀釵,狠狠地刺入林柔月的手臂里面。
林柔月哭得大叫。
我雙眸死死地盯著林柔月手臂上的傷口,鮮血涌出,像極了一朵漂亮的鳳凰花。
我正準備上前擁住我的女兒,一道大力將我從床邊掀開。
我冷不丁地被人推開,踉蹌了幾步,才看見剛剛買完奶粉回家的林俊偉。
他心疼地抱住哇哇大叫的林柔月,耐心地哄著她。
目光在觸及林柔月手臂上的傷口時,忍不住對我吼道:“她是你的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