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了七八里里多地,便到了一處山崖下。陳庭安抬頭,已經是巳時初刻,日頭升起一丈多高,感覺也有些累了,便揀了塊干凈石頭,正要坐下歇歇,便見山崖后轉出一道士來。
那道士,發白須長,面色紅潤,穿一件黃色八卦大氅,手中一柄素白拂塵,長約二尺八寸,端的是仙風道骨,就是仔細看去,眼神卻有些滑稽。
“這大山深處哪來的道士,莫不是那妖物所化?”陳庭安剛一坐下,看見那道士從崖后轉出來,急忙起身站起,心中警惕,右手緊按刀柄,隨時便要出鞘。
“你這后生,是從哪里來?到此作甚?”那道士眼睛一撇,看見陳庭安立在崖下,慢聲問道,神情極是高傲。
“道長好!小子是山腳下梅村人士,最近聽聞山中有妖物害人,特來除妖!不知道長您在山中修行,可曾見過那妖物模樣,能否告于小生?”陳庭安聽那道士問話,恭謹一拜,又問。
“你來除妖?”那道士聞言一怔,呵呵一笑,偏起腦袋,抄著一雙手,“咄咄咄”繞著陳庭安轉了好幾圈,半晌方道:“看不出你這年輕人,年紀不大,口氣倒是挺狂,也不怕那妖怪一口吃了你?”
隨后臉色一冷:“那妖物老道的確見過,坐時便高七尺,站起更達丈余,奔跑快捷如風,肋下更生雙翼,縱是虎豹熊罷,聞見味也要望風而逃,便是老道也斗它不過。我看你年紀輕輕,還有大好前途,切莫要一時狂妄,不知天好地厚,枉自丟了性命,屆時悔之晚矣!”
“這廝竟如此厲害?”陳庭安聽那老道說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隨后醒悟:這老道,只怕是又一個山中樵夫,明明沒見過妖物,聽些傳言便夸夸其談,也不知是何居心,便一笑謝過,起身便走。
“兀那小子,道爺說得可全是真話,絕無半句虛言,勸你還是現在折返,還能留條性命下山。”那老道見陳庭安不信,負刀挎弓走遠,心中焦急,扯著嗓子又喊:“不信你往前走,前方還有巨蟒攔路、猛虎占山,以及無數兇禽猛獸,都是那妖怪的手下,比尋常猛獸更加厲害,千萬莫要再往前走,老道絕不騙你!”
“謝了!”陳庭安聽見老道呼喊,遠遠揮手,心中嗤笑一聲:“這寒冬臘月,哪里來的巨蟒?這老道太沒常識!”便握著刀柄,繼續向前走去。
又行出二三里,陳庭安正埋頭趕路,忽覺有些異常,抬頭一看,見那前方蜿蜒山路上,竟然真盤著一條黃金纏白花巨蟒,粗如水桶,口吐三尺蛇信,一雙斜長的黃色豎瞳,正冷冷盯著自己。而自己所帶兩條細犬,早已被嚇得不知所蹤。
“那道士說得竟是真的?真有巨蟒!”看見那巨蟒,陳庭安心中一個咯噔,雖是三九寒冬,也被嚇出一身冷汗。
“這到底是個什么怪物,不是說蟒蛇是冷血動物,冬天都要冬眠嗎?”陳庭安心頭暗罵,可惜已是進退兩難。進,有巨蟒攔路;退,伏妖任務完不成,后果難以預料。
“現如今,也只能豁出去了!”陳庭安心中一狠,拔出長刀,緊緊盯著那攔路巨蟒,緩緩向前逼去。只可惜,這巨蟒攔路,正好攔在了山路要緊處,左為斷崖,又為峭壁,要想前進,必先闖過巨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