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李兄、楊兄怒那廟祝冒充先生神名,憤而出手,不想一時大意,卻被那廟祝設計反殺!我等救援不及,又不敢不前來向先生稟報,還望先生勿要太過傷心!”鰻妖急忙回復。
“好!很好!老夫修行百年,一共就收了這兩個徒弟,不想初次下山,便被人殺了!”五柳先生開口,聲如磨鐵,冷冷看向鰻妖:“李樟、楊槐的仇,老夫自會去報,但你黑龍潭從中挑撥,也莫以為老夫不曉!”
“在下豈敢!”鰻妖正要分辨,便見五柳先生端茶送客,急忙知趣退下。待到出了五通山,方冷笑一聲,回頭看了山上一眼,隨后向黑龍潭疾行而去。
是夜,陳庭安正在廟中靜修,忽然看見天空飄過一朵烏云,遮掩明月,心有所動,起身出廟,果見河灘百丈之外,立著一位又高又瘦的黑袍人。
“尊駕何人?”陳庭安見那黑袍人雖然戴著兜帽,看不清面上表情,卻一雙陰冷的眼眸,卻分明十分清晰地落在河神廟上,心知來者不善,當即開口。
不過奇怪的是,他卻又從那位黑袍人身上感覺不到半分妖氣,反而散發出極其森冷的淡淡神威。莫非這黑袍人,根本不是妖怪,而是一位神靈?
“嘿嘿!你冒充我的神名,又殺了我的兩個徒弟,居然還來問我是誰!嘿嘿嘿!”黑袍人嘶啞著嗓子,桀桀冷笑,仿佛刮著銅碗的鐵勺,驚起林中雀鳥無數,鼓噪著振翅遠去。
“你是五柳先生?”陳庭安心中一驚,終于知道來者是誰。
“你終于想起來了?”五柳先生冷笑一聲,向前微微踏出一步,黑袍揚起,頓時便如張開了一片無邊黑幕,遮住了半邊夜空,向陳庭安籠罩而來。
陳庭安間五柳先生悍然出手,心知此夜已難善了,右手二指輕搭刀柄,“錚”的一聲刀鳴,潮音出鞘,便如一道亮光,撩開了整張夜幕。
“雖只是只草頭神,倒還有幾分本事,難怪如此猖狂!”五柳先生見陳庭安一刀便破了自己的黑袍天幕,毫不為意,雙手如爪張揚,射出五道詭異黑煙,彌漫空中,瞬間又凝成五尊巨大妖魔,向陳庭安疾撲而來。
“五子陰魔手?”陳庭安見了那五道黑煙,心中一驚,隨即大怒。這門神通,他亦聽李兄說過,需用最虔誠信徒孕育,陰年陰月陰日陰時所生的不滿月未成形女嬰靈魂煉制,可謂十分惡毒,便連許多邪神也不屑為之,不想卻在今夜遇到一個。
“我本以為你惡名不彰,有心放你離開,但你竟然敢修煉這門惡毒神通,那便放你不得了!”陳庭安一刀斬破黑幕,刀鋒斜指,如一泓秋水,殺意凜冽。
“小子好大的口氣,老夫便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螳臂當車,飛蛾撲火!”五柳先生聽聞陳庭安狂言,猙獰一笑,五尊妖魔當空壓下,遮天蔽月,仿佛一座黑色五指山,要將陳庭安當場鎮壓,永世不得超生。
而五柳先生心中,自然也是有這樣的底氣。要知他雖然神名不顯,因避開玄甲衛,向來只在五通山附近諸鎮活動,以山神之名享受那人間香火,但實際卻已臻至游神境,因此便連黑龍潭之主龍鼉也要敬他三分。
但他哪知,龍鼉雖然敬他,卻是因為平日不便顯化妖身,心中所謀又大,別說是他,便在周邊一些弱小妖怪之中,也有禮賢下士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