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要謝,雖說她借尸還魂占了沈止纖的身體,可與此同時她也保全了沈止纖的身體。
讓它完好如初,不會腐爛,不會化為白骨。
他當然要感謝她。
就在連溫玉咒語一頓之時,少女緊繃的身體微微放松,那種蝕骨的痛感一瞬間消失。
可還未等她輕松多久,一股別樣的痛又席卷而來。
連溫玉的咒語也變了,依舊聽不懂,但云止勉強能分清與方才的不同。
少女睜不開眼。
若說方才的痛是要將她撕碎撕爛,那么此時便是仿若有千萬斤的東西在不停擠壓她的身體。
要撕破她的皮肉,碾碎她的骨頭,將她剁成一灘血水。
她無意識的啟唇,已然說不出話,只能發出無意識的痛吟。
另一方——
身穿紅衣的少年騎著一匹紅棕駿馬,拿著韁繩的手繃得發白,昳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一雙琥珀瞳眸冷得宛若寒冰。
他的確不知阿止在哪里,可為了避免阿止逃離,也是為了她的安全,他在她的身上下了幽冥香。
此等香料世間難尋,香味極其微弱,卻是能夠經久不散。
若非用特質的藥水洗掉,怕是得相隔一年半年,才能漸漸散去。
如今距離阿止離開不過一日,定然不可能距離羲國太遠,找到她,只是時間問題。
更何況他特意從東宮中找來了速度最快的千里馬,定然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發現她。
少年面色沉冷,手中一只蠱蟲識別著香味的方向。
瀲滟紅衣在月色的照耀下越發艷麗,渾身卻滿是凜冽殺意……
“呃啊…”少女痛苦的呼喚出聲,這樣地痛感持續得太久,她已然不知招魂陣進行到了何種地步,也無心去關注連溫玉。
只是青年的狀態同樣糟糕。
方才還只是面色蒼白,此時已然神情恍惚,甚至腳步都有些不穩。
他死死咬著唇,以痛感刺激自己,又勉強鎮定下來,繼續念著咒語。
狂風大作,鈴鐺響得更清脆。
屋頂上掛著的沈止纖曾經穿過的華服也跟隨著風飄搖,仿佛夜間殺人性命的鬼魅,沒有臉龐,卻極為妖異。
圓月仍舊掛在天空之上,不知是云止的錯覺還是如何,她甚至覺得連純潔干凈的月亮也染上了血色。
少女微張的唇閉上,滿是痛楚的臉逐漸變得沒有表情,她緩緩閉上眼,已然失去自我的意識。
只手指還在因為疼痛微微顫抖,眉間也依舊蹙起。
房頂上掛著的衣物因為狂風而吹落了一件,它在空中飄了片刻,爾后緩慢地落在地上。
與此同時,方才還在念咒的青年身形一頓,一口鮮血從他唇中噴灑而出!
星星點點的血液落在地面,顏色極美,宛若點綴在布匹之上的朵朵紅梅,妖艷至極。
連溫玉痛苦的悶哼,晃蕩了幾下身體又強撐著重新站穩。
他薄唇顫抖,明明臉色白的可怕,卻依舊開口,念著那無人能夠聽懂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