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并未迎合,也不搭話,她只覺得有些好笑。
她曾經待在羲國時為了避免被裴祁認出,時時刻刻都帶著面紗,甚至連大婚之日也是蓋著蓋頭,幾乎未在別人面前露過臉,也不知太后是從何處聽聞。
倒是裴祁忍不住先開口了,“皇祖母,阿止是孤的太子妃,您一口一個鬼域九公主,怕是不妥。”
太后的臉僵了一瞬,又笑,面上隱隱有幾道細紋,“看來太子很是喜歡她。”
“這是自然。”裴祁應聲。
少女側過眸子去看身旁的少年。
此時他的手中正悠悠然拿著一杯熱茶,氤氳的霧氣飄在茶杯上空,他緩緩呷了一口。
詭異的沉默在三人中蔓延,誰也未曾再說話,倒是那些伺候的奴婢們覺得氣氛詭異,忍不住地低下頭。
約莫是被巴結慣了,太后也沒想到云止竟不和她搭話。
除卻最開始的行禮問安,她竟是真的一句話都不和她說,越等下去,太后的臉色便越發難看。
實在忍不住,她自己啟了唇。
只是一開口,便將她對云止的不喜表現的極為充分,“鬼域頗為神秘,哀家只在傳聞中聽過,只是百聞不如一見,如今得見公主一面,方知鬼域同羲國的差別。”
少女挑了眉頭,卻并未言語,她知道太后定然話還未盡。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刻,太后便看著她笑,笑容倒是有些慈祥,只是她并不顯老態,這般的笑,便有些不倫不類。
“鬼域女子確實比之羲國女子更加有膽量,實令哀家佩服。”
她這般說道,面上卻并無贊賞之意。
云止也輕飄飄地喝了口茶,面色不變,絲毫沒有被羞辱的模樣。
她又如何不知太后說的乃她逃婚一事。
表面是夸她有膽量,實則貶她做事不知輕重,膽大妄為。
裴祁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品茶,一雙眸子卻是盯緊了少女,等候著她的回應。
只是他和太后都未曾想到,云止并未去狡辯,甚至大方的應承了下來。
她挽著少年的胳膊,眉眼嬌俏,一副少女不知事的模樣,“太后娘娘謬贊了,孫媳自幼便被父皇母后嬌寵著長大,確實是比平常女子放肆些。”
“不過…”
她轉頭去看身旁的少年,看了幾眼又垂下眸子,十分不好意思的小心嚅喏著,“夫君似乎…也極為喜愛我這般呢。”
雖不知太后為何對她存有這般大的敵意,但她都這般不客氣了,她又何須禮貌。
只要把事情扯到裴祁身上,哪怕她想發作,也發作不了。
殿中宮女的頭低的更低了,隱隱露出的面頰有幾分羞紅,儼然沒想到太子妃會這般直截了當。
裴祁也沒想到,看向少女的眸光中有淡淡的訝異。
但他終究是樂意的,畢竟云止唯一喚過的一句夫君便是他在洞房花燭夜威逼利誘時才聽到,如今白撿了一句,他又怎能不滿意?
少年撫了撫她的頭,淺笑,“阿止說的極是。”
太后的臉色不好看了,整張臉上的神情都是僵硬的,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
她實在未曾想云止竟這般放肆,將這等…這等事擺到明面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