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家罷。”少年輕聲道。
由于語氣過于輕柔,云止剛聽見時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后又因為他口中家這個字眼愣了片刻。
家?
是東宮還是昭和殿?原來那個地方對他而言已經可以稱之為家了?
“你要辦的事都處理完了?”安靜許久,云止終究還是沒有問裴祁關于他眼中家的定義,轉口提起了其他問題。
“嗯。”少年回應,聲音響在女孩的耳際,情緒很淡,但由于兩人距離太近,云止也能聽出幾分。
他的聲音并不沉悶,反倒有些豁然開朗的意思,就像是一直困擾他的愁惱,突然散了。
少女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她倒是沒什么意見,索性寧安寺同昭和殿對她而言都無甚區別,不過一個住的地方罷了。
但…
裴祁要辦的這件事處理完的時機當真巧合,她前腳剛醒沒多久,后腳就可以回去了。
如今云止已經起疑,裴祁曾經偶爾流露出的細節總讓她懷疑自己已然掉馬。
若非裴祁足夠狠心,險些將她掐死。
云止甚至都能夠確定自己已經掉馬了。
可他的行為舉止又實在詭異,明明昨日那般心狠手辣,今日又抱她抱得像要把她勒死那樣緊。
也正是因為這般模糊不清,奇怪莫測的態度,才讓云止逐摸不透,不敢確定。
若她能夠得知裴祁來寧安寺的真實目的,定然就能知曉真相了。
只可惜。
如同她不想掉馬那般,裴祁也不想讓她知曉他已然得知她的真實身份,兩人都在演戲,一個比一個演技精湛。
但當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必定生根發芽,沒完沒了。
擁抱的時間長了,云止便推開了他。
少年也不惱怒,靜靜地看著她,似乎是冷靜下來了,原本還有些不對勁的微末情緒,此時已然全部掩蓋。
云止與他對視片刻,不是很想說話。
雖說比起剛醒時的喉嚨疼痛嗓音沙啞,現在她已經好了很多。咽喉不痛了,也說得出話了,說話的聲音也不至于啞到聽不清了。
但看見這個把自己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她還是有點憋悶。
少女給自己又到了杯茶,慢悠悠地喝著。
說起來,她的聲音能恢復這么快似乎就是因為醒來時喝了很多水。
畢竟除了喝水她什么也沒做。
云止這般想著,突然覺得原來多喝熱水這句話還是有一定道理。
不過她以前喉嚨啞的時候喝水怎么好像不是很有用?該啞還是啞,也就喝了水喉嚨會舒服些。
少女把視線落在自己手中捧著的茶杯上,看了片刻又喝了一口。
難不成得是茶水才有這等奇效?
因為云止的動作,裴祁也注意到桌上還有只金色鈴鐺,他輕聲問道,“阿止,這是何物?”
云止現在聽見阿止這兩個字就覺得心尖發顫,但她面色平淡,語氣也很正常,同少年嗆聲,“難不成殿下看不出這是個鈴鐺么?”
這話的意思,就差指名點姓的問他是否有眼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