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回到昭和殿之時,槿禾率領一眾奴婢來迎,站在她旁邊的還有一個清秀小太監。
儼然是平安。
比起初見時那般明顯的不滿和驚愕,此時的他倒是畢恭畢敬。
到底是跟了裴祁幾年的人,再怎么也不會是個蠢貨,最初那份替她不平的極致憤懣過去后,此時倒也將忠心和恭敬演得淋漓盡致。
“——奴婢/奴才恭迎殿下回宮,恭迎娘娘回宮。”
他們低頭行禮問安,少年卻仿若未聞,牽著她的手走進昭和殿。
直到兩位主子消失在眾人視線,侍女們才直起身,而平安依舊彎著腰,看向他們兩人的方向,抿著唇一言不發。
一旁的槿禾奇怪的輕推他一把,“殿下和娘娘都走了你還行什么禮,傷都好利索了?”
平安不說話,緩緩直起腰,好半晌才悶悶的嗯了一聲以示回應。
槿禾嘟囔著,“好了就行。”
她側眸看小少年沉默的模樣,以為他因為裴祁把他調到昭和殿而傷神,忍不住勸了一句,“娘娘怎么說也是太子妃,身份尊貴,若是忠心,同樣能前途無量,你便…”莫要難過了。
槿禾雖是暗衛之一,卻是云止離開后才被裴祁撿來的,故而也不知曉她同他的淵源,也就更不會知道她同平安的過往。
話還沒說完,就被平安打斷,“槿禾姐姐,我明白的。”他微微一笑,露出一顆小虎牙。
槿禾一愣,又點了點頭,“你知道就好。”說完便到昭和殿殿門守著去了。
其余的奴婢們也早已各司其職,不在原地停留。
只有平安還站在那,垂著眸子很安靜。
印入眼簾的是打理的極為干凈的平地,他默默地看著,扯了扯唇。
太子妃?
憑她也配?
不過一個替身罷了,名不正言不順,竟也敢占了這樣一個名頭。
這一切,原本都應屬于神女大人。
這般想著,平安又抬眸看了看天際,眸中幾分感傷。
若是…
若是神女大人能回來…若是她能回來…
眉目清秀的小太監睫羽不停的顫抖,固執的盯著那個方向,不舍得挪開。
為何連來見他們一面都不愿呢?
難道…您真的要拋棄平安,拋棄…殿下嗎?
而此時,被平安心心念念想著的云止正坐在桌前,慢慢悠悠地品茶,對平安內心的情緒不知曉便也罷了,還極為悠閑。
紅衣少年坐在她對面,手中拿著白玉折扇,時不時地扇扇風,偶爾還會抿一口茶。
兩人都不說話,一時寂靜的有些詭異。
云止實在熬不下去了,不說話便也罷,偏偏對面這家伙跟看獵物似的一直盯著她,視線不曾挪開半分,看的她心底發涼。
瘆得慌。
放下茶杯,少女抿著唇凝視少年幾眼,刻意找了個話題,“你很熱?”
裴祁聞言挑眉,“不熱。”
“那你大冬天的扇什么風。”這不是純有病嗎,不熱還扇扇子。
少年拿著白玉折扇的手一頓,合上扇面,像是在思考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