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祁挑了眉頭,梳子理了理少女柔順的青絲,“不行。”
云止的睫羽馬上垂了下來,見此,紅衣少年喉間溢出輕笑,嗓音靡麗,“至少要用過早膳才行。”
少女聞言登時抬起眸看他,眉眼彎彎,“那我們現在就用膳罷。”
裴祁點頭,不置可否。
槿禾在一旁站著,低眉順眼,眼神中也是喜悅的。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自然是希望娘娘同主子恩愛的,而現如今的云止和裴祁也確實十分恩愛,她們見了又怎能不高興呢。
槿禾去到殿外呼喚婢女布膳,很快昭和殿的桌子便擺的滿滿當當。
做完這一切,她們又極為識時務的退出殿外。
誰知退到一半,又被裴祁叫住。
少年似乎心情很好,唇角微勾,“去賬房領賞罷。”
侍女們一驚,又整齊劃一的行禮,“奴婢謝太子殿下賞賜。”待出去殿外,她們臉上都有掩飾不住的笑意。
云止走到裴祁身邊,牽住他的手,輕聲問道,“心情很好?”
紅衣少年緊緊回握少女的柔荑,帶她到桌邊坐下,嗯了一聲。
怎么會不好呢?
曾經無論如何都求而不得的阿止如今坐在他身旁,笑眼彎彎的看他。
光是如此,便能讓裴祁高興。
所以云止才會說裴祁好哄。
少女將菜夾到少年碗里,托腮看他吃飯的模樣。
到底是一國太子,無論曾經如何凄慘落魄,此時也將禮儀學的極好,雖說刻意收斂了氣勢,卻也隱隱能夠察覺。
少年坐得板正,如玉般修長的指節握住銀筷,緩緩咀嚼口中飯食。
發現云止在偷偷看他,或者也不能說是偷偷,因為她的視線很是直白,甚至可以說是光明正大的看。
他停下動作,輕輕睨她。
云止笑,夾了塊糕點放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你接著次,我不…康尼了。”
聞言,少年又收回目光,真的很聽話的接著吃了。
云止卻是不遵守諾言,一邊滿足的吃著手里的甜糕,一邊毫不避諱的接著注視裴祁。
只是看著看著,她突然心尖一顫。
也不知為何,云止忽然覺得就這么和裴祁過著似乎也不錯。
沒有禁錮,沒有桎梏,相處和諧的宛若普通的夫妻,柔情蜜意,情深意切。
盡管這些柔情蜜意,情深意切都是她演出來的,可比起曾經的針鋒相對,這真的好太多了。
她也明白皇室女子不宜張揚,所以只要裴祁時不時能帶她出東宮,去其他地方待一待,放松放松,她便也覺得不錯。
如今她無法離開裴祁,卻還是要完成任務。若是能一直維持著這般的相處直至任務結束,那也是極好的。
因為現如今的裴祁真的太聽話,太乖了。
乖到甚至讓她恍惚,曾經那個偏執到病態的瘋子和現在的他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
只可惜,云止忘了一個詞——
物極必反。
越是乖巧,越是聽話,越是出乎意料。
待到如今這層虛假的幻境被戳破,一切謊言被他察覺,待到她不能再給予他所期望得到的感情時。
他便會比曾經更加瘋魔,更加執著,更加癡狂。
讓彼此都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