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過路引,上下掃視了云止幾眼,看見她腿腳不利時蹙了眉頭,待到發現她頭發花白,身旁還有個沈十三時,才放下心來。
只是心放下還沒多久,便看見手中只有一張路引,他面色一變正要質問云止原因,誰知話還沒說出口,眼神卻在那一瞬變得恍惚混沌。
“官爺,我們能走了嗎?我兒子死了,要趕去投奔城中親戚,老頭子我怎么這么慘,白發人送黑發人啊!”她哭訴道,甚至擠出一滴淚。
侍衛愣愣地看著她,聲音飄忽,拉的很長,“走…走…”
云止感激般點了點頭,連忙拉著沈十三離開,頭也不回。
等到兩人走遠,侍衛又突然眼神恢復清明,只是皺眉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明顯有些懵。
他剛才…在作何來著?
還不等侍衛多想,新的人又要進城,他連忙接過路引,繼續執行自己的職責。
與此同時的另一方——
巡查云止那群人在客棧醒來,均是摸著頭一臉困惑迷茫,喃喃自語,“怪哉,明明昨夜搜船去了,怎的我分毫不記得那艘船的情況…”
巡查為首者連忙推開房門闖入其他人的房間,問道,“你可知曉昨夜那艘船上是否有人,長何等模樣,當真如那兩人所說?”
誰料那人同他一樣困惑,“我們去搜船了嗎?可我對昨日之事毫無印象…”
負責巡查的首領面色一變,又連忙去詢問其他人,然而大家皆是如此,對于昨日之事無半分記憶,均是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身處客棧。
首領蹙著眉,覺得此事詭異至極。
若說一人睡過頭倒也罷,難不成所有巡查的人都睡了過去?天下哪有這般巧的事。
幾相商量下,他們決定迅速再探。
然而云止料想到他們的打算,此時已然進城,他們今夜的巡查,定然只能撲空。
“哥哥,你要不要找個大夫治治腳傷?”沈十三提議道。
云止一手拄著拐杖,一手牽著小孩,緩慢地走著。
她思考一瞬,最終還是點了頭,“嗯。”
當初出城門時她腳疼的鉆心,又著急逃出去,便也未曾掩飾,一瘸一拐忙不迭地就逃了。
如今元羲已封,裴祁定然去過城門處。
如此,也定然會知曉她腿腳受傷一事,他也許會派人看守藥鋪或醫館,但一座城內醫館和藥鋪那么多,他又不確定她會去哪個地方,只要她演得好,不一定會被盯上。
相反,若是一直不治的話,也許會讓傷勢更加嚴重,對隱蔽和逃跑來說都極為不利。
小少年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哥哥放心,銀錢由我來出,你只管治病便是。”
少女沒吭聲,聽沈十三這么一說,她越發感覺自己在哄騙小孩了。
沈十三牽著她的手,很準確的把她往醫館領。他倒是常進城,對城內比云止熟悉得多,
少女也不反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慢慢的跟著他走。
與此同時,她同沈十三生活了幾日的船只周圍站滿了巡查的人。
他們個個面色都算不上好,甚至說得上有些難看,咬牙切齒恨恨罵了一句,“…讓他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