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止沒信,以為裴祁故意嚇她。
怎么可能數不清,她穿來時才第四年,哪怕一個月一個,截止她到來之前也才三十六個,怎么會數不清。
她嘲弄一笑,并不當真,“你就騙我罷。”
裴祁也不反駁,只抬眸看她,又將手中的碗舉起,盛了一勺子粥喂到她嘴邊,“阿止聽話,吃飯。”
云止抿唇,沉默片刻,最終乖巧張嘴。
她不能和裴祁硬碰硬,現在吃了,一會吐掉便是,若是當著他的面抗拒,保不齊他會做出什么事。
半碗喝完,少女蹙眉,“吃不下了。”
裴祁聞言也不強求,端著碗走出昭和殿,不多做停留,卻又在轉身離去前又重復了之前的話,“阿止最好還是聽話為好,不吃飯會餓的。”
云止渾身一僵,低下頭不看他的背影。
是囑咐,還是警告?
她并未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很快便借著出恭的理由,扣著嗓子眼將剛吃進去的東西一下子吐了個干凈。
回到昭和殿之時,她臉色微白,因為嘔吐而胃部不適所以眼角帶淚,槿禾見了關切的詢問了兩句,都被云止給糊弄過去了。
她絕食的原因很簡單,一心求死。
她當然知曉自己不會死,但肉身死亡也已然足夠。
裴祁最終若依舊強求子嗣,為確保孩子順利生產,定然需要母體無虞,而她自殺雖不能改變被軟禁囚困甚至被強迫的結局,卻能讓身體處于重傷,極需修養。
體弱的母體不適合孕育子嗣,只要她一直讓身體保持體弱狀態,就能減少生育的可能,同時降低裴祁以孩子威脅她的可能性。
她此前也想過絕食,但裴祁當時看她看的太緊,再加上他口頭又答應了不要孩子,故而她放松警惕并未做出尋死的舉措。
誰知他后來喝酒裝瘋。
也是幸好他如今因為受她話語刺激并未整日待在她身邊,倒是給了她機會。
云止這般想著,此后的每一頓飯,只要不是裴祁親自守著,她便悄悄倒進盆栽,若是有人親自守著,她便借機將肚中飯食吐掉。
如此下來,不出三天,她便面色蒼白。
饑餓時時刻刻纏繞著她,每當疼到蹙眉之際,她就閉眸睡覺,如此這般,竟是一天大半時間都在睡。
她迅速的消瘦下去,卻又因整日待在床榻上令人看不清她身形的變化。
只是絕食這種自殺的蠢辦法,往往還沒死成,就會被發現。
槿禾身懷醫術,又整日侍奉云止身邊,時間一長,云止變化一明顯,她便心中生疑。
偶然借著云止睡著之際替她診脈,這才驚覺太子妃脈象如此虛弱!
她當即稟告主上,而主上也極快到達昭和殿。
注視著床榻上陷入昏迷的少女,他輕輕撫摸她的臉,神色莫名不曾言語,許久,才開口,然而這一開口竟是將槿禾打發出去。
小侍女有所猶豫,連連看了云止好幾眼,才猶猶豫豫地退出去。
一時間,昭和殿又只剩下裴祁同云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