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而吐出的冷氣傾灑在她的耳際,一股寒意直朝天靈蓋而去,云止全身仿若被釘子狠狠釘住,一絲也不能挪動,她渾身緊繃,寒毛豎立。
極度的刺激之下,她陡然睜開眼,恰巧與少年眼神對上。
他幽幽地看著她,眼中沒有絲毫情緒,一雙琥珀的眸子在此刻如同山林中的幽涼古泉,水之深,探不清來源。
云止的呼吸不受控制的變得急促,甚至心跳越來越快,快的她覺得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她瞪大雙眸,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少年,兩只手下意識抓緊被單,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祁卻離她極近,近的將她所有的反應都收入眼底。
他眸色更沉,面上卻泛起一絲笑意,聲音溫和,猶如之前哄著云止吃飯那般,“都被我看透多少次了,阿止怎得還這么愛玩裝睡的把戲?”
然而云止依舊處于滯愣的狀態,只定定的看著他,瞳孔收縮著,驚疑未定。
見此,裴祁伸出手在云止面前晃了晃,蹙眉,“怎么不說話?”
話畢,他正要伸出手去摸摸少女的臉,云止卻條件反射般往后一縮,裴祁的手落空,愣生生僵在離她不遠處。
少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唇角上揚,嗓音如平日一般,沒有起伏的問道,“你怎么來了?”只是再如何偽裝,她的笑容不是真心實意,難掩勉強。
裴祁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輕聲回復,“自然是想見你。”
云止抿唇,沒有回答。
少年卻并不介意,依舊距離她極近,他彎著眸,聲音極其柔和,很隨意的啟唇,“阿止還未告訴我呢。”
“明明裝睡失敗過那么多次,為何執迷不悟。”
他笑著問,卻讓云止瞳孔顫動。
或許他問的不是她為何愛假裝睡著,他是問她,明明妄圖逃脫又失敗過那么多次,為何不認命。
“我…”少女嗓音很啞,啞到她甚至覺得自己無法出聲。
少年那張虛偽的笑臉近在眼前,云止突然閉上嘴,給不出答案。
他知曉她在絕食了,也知曉她絕食的目的,那么接下來呢?裴祁會如何。要發瘋嗎?又為何笑的這般虛假。還是說山雨欲來風滿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閉了閉眸,似乎這樣就能看不見他,可終究也只能睜開眼,只覺無力。
她沒有回答,因為這個問題失去了提問和解答的意義。
無論答案如何,裴祁都不會聽從。
“怎么不說話?”少年步步緊逼。
云止與他對視,輕聲說道,“我口渴了,想喝水。”
少年抿唇,看了她兩眼,衣袂翩躚,轉身替她倒了杯涼茶,端到云止跟前,嗓音幽幽,“阿止,你明白我什么意思。”
少女沒說話,伸手欲要接過裴祁遞來的茶盞,或許是因為餓了太久,即將接過之際,她的手陡然失力,連茶帶杯竟滑落在床。
一聲脆響。
茶水打濕了被褥,杯子卻碎成兩半。碎片落在床上,一塊大,一塊小。
似乎怕誤傷云止,裴祁急忙握住云止的手腕,一邊查看一邊道,“可曾有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