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合肩挑著籮筐里100斤糧食,手里還提著一把柴刀,晃晃悠悠地出了集市。
最近在集市里已經出現了一批流民。
這些流民都是在原籍活不下去的人,這才四處流浪尋找生計。
流民窮苦可憐,隨時都可能倒斃在路邊,但流民更是一個不安定因素,就像隨時都會暴的炸彈。
當人被餓急了,偷盜,殺人,搶劫,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
張合從集市里出來的時候,感覺有好幾雙如餓狼般的眼神盯著他。
直到出了集市,又走遠了一兩里,他才松了口氣。
正當他準備將籮筐收進空間,下意識地四處打視時,卻見前方樹叢后面露出一片衣角。
當即他把籮筐一扔,手里緊握柴刀。
“是誰?給我出來!”
隨著張合的聲音落下,樹叢后面走出一大一小兩個人。
大的是一個女人,看不出年齡,頭發蓬亂,身上衣服千瘡百孔。
此時見已經被張合發現,雙手握一根磨尖了的木棍便向張合捅來。
小個子的是一個男孩,比張合還要小許多,差不多八九歲的樣子,見到女子已經向張合沖來,小孩稚嫩的小臉愣了一下,嘶吼一聲舉著一塊石頭也向張合撲來。
張合知道這些流民餓急了什么事也干得出來,最近也一直都在提防著,只是他沒想到,第一次遇到劫匪會是一對看起來就很瘦弱的母子。
此時已經不容他過多思考,那名女子的木棍就要捅到胸前,他只能往后連連閃躲。
要是被這手腕粗的木棍在身上捅個窟窿,可不是鬧著玩的。
女子應該早就餓得虛脫無力,追著張合連捅幾下已經是氣喘吁吁,動作也變慢了起來。
張合瞅得一個機會,左手一個格擋,手腕一翻就抓住了女子手里的木棍,再用力一拉,就靠近女子身前。
當他揚起手里的柴刀就要劈下之時,心中卻有點猶豫,這一刀下去可就是一條人命,他以前從未想過殺人這種事。
對方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兩個被饑餓逼上絕路的可憐人罷了。
就在這時,那名小孩舉著石頭砸在他的大腿上,一陣劇痛傳來。
劇痛的刺激下,張合心中自嘲,自己劇然同情起劫匪來了,對方可是想要取他小命的。
當即不再猶豫,牙一咬,柴刀斜斜劈下,正中女子頸部。
頓時血液如噴泉一般從女子頸部噴出,濺了張合一身的血。
“娘!娘!”
那名小孩撲到女子身長,雙手使勁捂住女子頸部傷口,但血液依然從指間涌出,女子的眼神漸漸失去神彩。
“兒子……快逃……”
女子張了張嘴,只有微弱的幾個字傳出。
“求求你,救救我娘,我可以做你的奴隸,我什么都可以做!”
這名小孩此時卻轉頭向張合求救。
張合搖了搖頭,不是他不愿意救,而是這一刀割斷了頸部主動脈,半分鐘會陷入昏迷,五分鐘就會腦死亡,沒得救了。
“娘……”
“我跟你拼了!”
見到女子漸漸失去氣息,這名小孩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抱起地上一塊石頭就向張合撲來。
張合閃過砸下來的石頭,一腳踹在其腹部,小孩站立不穩向后摔去,卻正巧被他娘手里那根木棍尖端穿胸而過。
“哇哇哇!哇……”
小孩的哭聲越來越虛弱,雙手漸漸無力垂下。
片刻之后,張合將這一對母子的尸體拖到路邊的一條溝里,撿了一些樹枝樹葉蓋在他們身上。
兩人的尸體都很輕,幾乎只剩一副骨架,外面再包一層皮。
張合腦海中一直殘留著那名小孩臨死時的眼神,有絕望,無助,仇恨,怨毒,還有解脫。
原本應該受盡家人寵愛的年齡,卻只能跟著母親攔路搶劫,看他們這個樣子,可能還從未成功過。
那怕是數百年后,張合仍然無法忘懷今日所遭遇的一幕。
這個世界能把正常人都逼成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