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起出去吃午飯,董佳佳建議齊禹不要開車,大家都坐她的車,因為飯店門前不好停。在路上的時候如昕就想,早知道就自己開車了,跟麥先生和董佳佳坐同一輛車,會被狗糧撐死。每逢會車,或者有紅綠燈,麥先生都會低聲提醒董佳佳。提醒倒也罷了,只要一開口,必定以“寶貝,甜心”開頭。跟西方人談戀愛,他們對感情的表達真的比東方人直接太多。如昕簡直開始要擔心下一個紅綠燈兩人會不會像在電影里看到的那樣爭分奪秒地擁吻在一起。她瞟了一眼齊禹。
“怎么,羨慕?”他淡淡地問。
確實是,受不受得了,習不習慣是一回事,但誰不想呢?這么熱烈的愛的表達,應該很上頭。“有點。”她老實說。
“昨晚我沒叫你嗎?”他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
如昕的臉刷地一熱,毫不意外地紅了。他昨晚確實叫了許多聲寶貝,不僅是寶貝,還有其他的。。。。。。前面的董佳佳只聽到一句半句,但好像猜到了兩人在說什么,一邊開車一邊哈哈大笑起來,惹得完全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的麥先生和小鹿也跟著傻傻地笑了。
如昕提前給爸爸打了電話說元旦回去一趟,但她還是沒說齊禹的事,想了想去還是沒想好怎么說。爸爸畢竟不比媽媽,媽媽跟女兒之間可以有許多母女共同的話題,小心事或者小秘密。這些甜蜜的女人間的互動,跟爸爸是不可能有的,跟后媽更不可能有。如昕想到齊禹的姐姐齊蘭和媽媽,心想不知道她們好不好相處。其實心底里她知道自己還是想有一個可以撒嬌的媽媽和姐姐。齊禹很愛她,也很細心,如昕常常跟他撒嬌。但內心那個小女兒留給媽媽的角落,始終空空蕩蕩。
回家前他們去購物。雖然忙到半死,兩個人還是抽出時間逛了大半天街,買了滿滿幾大包。“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齊禹把東西放入后備箱的時候說。
“去哪里?”
“我的公司總部。”
車子漸漸轉入熟悉的街道。如昕從車窗往外看,直到那棵熟悉的木棉再次映入眼簾。現在是冬天,沒有紅彤彤的花朵密密掛在枝頭。想當年木棉盛開的時候,附近的老太太們有時會來揀比較完好的花瓣,煲水煲湯喝可以祛濕。南方的春天,總是潮濕得喪心病狂。以前木棉花開的時候,如昕每天早上來上班,都會跟這棵木棉說聲你好呀。齊禹轉進入口,將車開到停車場。
“你的公司居然在這里?”她左右望望,還是不敢相信。
齊禹點點頭,握住她的手:“上去看看。”
大堂看門的的老頭還是精瘦的劉叔,他看到齊禹進來,從他的小桌子后聲音洪亮地招呼:“小齊來了啊,這位是?”他頭發花白的腦袋向前伸了伸,從腦門上取下眼鏡戴上:“哎,你不是那個小姑娘,小齊公司的那個誰來著?”
劉叔是退伍軍人,很愛看書,特別是關于政治和軍事的。以前有時候逮著如昕跟她聊他年輕時候的事情,關于香港,關于北京,那真是一個風云跌宕的時代。如昕常常聽得津津有味,還跟他借了好幾本書看。
“劉叔,是我。那個小姑娘,紀如昕。”如昕眨眨眼,甜甜地說。她也是,也不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了。
“哦,對對對。”老人一迭聲地,“你也來了?是回來上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