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春景,和冬日格格不入。
然而,一個邊角的屋舍里,卻頗為凄慘。
瘦弱的女子躺在床上咳嗽不止,面色枯黃,也許她年齡并不算大,可卻已經得了什么怪病,再遲鈍的人也會看出她真的已經時日無多,快死了。
“咳...”女子長咳一聲,然后趴在床邊吐出一口血。
血到地面,竟然瞬間凍成了紅霜。
老者拄著拐杖看著紅霜,面色不變,聲音無情:“阿真,既然你快死了,那你在外生下的野種該回來了吧?”
名為阿真的女子皺著眉,不說話。
老者臉上漸漸泛起怒容。
阿真身子顫了顫,她顯然很怕這老者:“我不想我的孩子回到這囚籠之中...”
老者冷哼一聲,然后似乎聽到了笑話,失笑道:“阿真,你以為你還有選擇么?
你死了,她必須回來!她該承受的東西,你已經替她承受至今,一個人背著雙份的詛咒,你這是自尋死路。
想想你之前多漂亮,現在呢,這幅鬼樣子,也沒男人可以依靠,更沒人為你送終。你是活該啊。”
阿真咬著嘴唇,“我...我不后悔,至少那孩子有了我從未有過的自由。
她...她活在我渴求的世界里,我就滿意了。”
老者不理她這一茬,聲音平靜道:“召她回來吧,否則,我們只好去向娘娘稟報,然后去殺了她。
你知道我們得到雪神娘娘的眷顧,軀體早已半靈化,凡人刀劍無法砍傷鬼怪,也無法砍傷我們。
所以,無論你那野種身在何處,有何人庇護,我們都能輕而易舉拿下她。”
瘦弱女子急忙撐起身子:“不要,不要!別殺她!”
老者淡淡道:“阿真,你沒有選擇,我們守在雪神廟宇,雪神廟宇乃是龍勢所化,而我們一族與雪神的關系,注定了我們無法離開此處。
任何有著我們一族血脈的人,都必須回到此處,否則...眷顧就會成為詛咒...
就像你這樣的該死之人,辜負了娘娘,所以才承受了雙份的詛咒。”
阿真嚎啕大哭起來,哭著哭著,然后擦去了眼淚:“好,我讓她回來...她與我血脈相連,她...”
老者見她如此,便直接起身,這女子答應酒后,后面的話他簡直一個字都不想聽!
“哼,早該如此了。”
說罷,他拉開簾子離去。
身后那名為阿真的女子淚流雙頰,卻是血淚,才一流出,就也是凍結成了紅霜。
她看著一張空蕩蕩的嬰兒床,輕聲呢喃:“小寧,娘沒用...娘對不起你。”
...
夏極捏著拳頭,在冷宮里揮舞。
“不知為何,最近手又開始癢了,可是距離上次滅了影子學宮也才過去一個多月,難道這是換了骨頭之后,骨頭開始癢了,不去用一用就不舒服嗎?”
捏著滿是圣骨的拳頭,夏極一拳升龍,轟向長空。
天空嘭的一聲,被這勁氣,轟出了一片空白,勁氣散去,雪花才復又填補回。
“哎,怎么越來越想去用拳頭砸人呢?這么暴戾,莫不是我心境又出了問題?”
攝政王一拳轟出,意猶未盡,此時他很費解。
...
入夜。
后宮。
正在睡夢中的寧夢真忽然掀開被子。
她雙目還緊閉著,可卻是迅速無比的穿上了衣褲,然后拖著紅衣向宮門外走去。
速度極快,紅衣拖成了一道火焰,周身泛著淡淡的白光,這白光好像可以隔絕一切的窺探,使得她毫無聲息的移動。
嗖!!
這道紅影很快掠出了宮門,在空無一人的王都街道上竄出,至了一面漆黑高墻,那身形垂直而上。
城墻上,黑傘下,火盆暖光灼灼,守城值勤的士兵隱約見到一道紅影,急忙拔刀側頭,可是身后哪有什么人!
再回頭,面前還是沒人。
士兵莫名其妙地撓了撓頭,咒罵一聲:“這鬼天氣。”
在他無法看到的遠處,夢游中的寧夢真已經隱入了黑暗,踏雪無痕,漸去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