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北邊...”
夏極還要再測,卻發覺距離又產生了變化。
原本公羊小花和鐵嘯的兩點定位飄遠了...
攝政王神色平靜。
“若非是被干擾了,那么就是酆都是在不停運動著,根本不在固定的地點...”
思索既定,夏極側頭看向小寧。
嬌小少女露出幾分興奮,然后悄悄問:“街上一個人都沒有,有沒有害怕呀?我記得我第一次來都被嚇尿了,以為到了一個鬼城呢。”
夏極掃了掃城門口的兩個紙人,又指了指以上吊姿勢掛在不少樹梢上的紅燈籠,燈籠里烈火在燃燒,還有人形的身影在痛苦而瘋狂地向著四面奔跑著,如是活人在被焚燒。
這些都不像是人吧?
“夏極,我帶你來個地方。”
小寧一拉夏極的手,轉身就向街道一方跑去,跑到墻邊,又順著螺旋狀的流血城墻爬高。
然后兩人坐到了這酆都的城墻上,眺望遠方。
那是一線深紅的地平線。
“這里一直是這樣,從沒有變過,不過我就喜歡坐在這里看著遠方。因為遠方如果有了思念的人,就可以看上很久很久。”
小寧唇邊露出了一些溫柔的弧度,兩縷鬢發卻顯出微紅,那紅帶了幾分和在碧空山完全不同的邪異。
她抬著頭,眸子里映著那一線深邃的紅,不言不語時,面龐的魅惑讓人只覺得,如這沙雕的性格一旦消失,她就會徹底成為另一個人。
畢竟,越純粹的,越容易走向極端,而步入黑暗之后,將堅定不移。
噠噠噠...
血滴落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夏極沒有轉頭,倒是小寧猛然回頭,只見血紅長發、面色陰柔到柔美、雙眸里卻藏著無邊暴戾的男子正步步走上城墻臺階。
他左手還提著一只血淋淋斷臂。
血流入冰冷紅黑的磚瓦,并未留下任何痕跡,而是被這城墻給吸收了。
小寧好奇的看著那只斷臂,出聲道:“老師?”
那男子正是劊子手,他點點頭,然后往旁走過一步,讓出他身后的人。
那是一個神色陰戾、身形瘦削如棍的少年。
小寧認得這少年是她師兄,名叫華隕。
這少年斷了左臂,眸子卻沉靜無比,無悲無喜。
劊子手隨意丟開斷臂,看向城墻上坐著的少年的背影,桀桀笑道:“導師,你終于來了,是準備好回家了么?
有你在,有我在,這個世界定然會滅亡在你我的手中!”
夏極輕嘆一聲,仰望著遠處的地平線,“我只是來看看小寧而已。”
劊子手暴戾的哈哈笑起來:“那正好,導師,你來的正好,剛好有一場小寧的關鍵課程要進行,這樣...就看著吧?”
說完,劊子手直接道:“小寧,你這次外出是被導師救了吧?
但你中了埋伏,卻無法突破,真的是廢物至極,如果不是導師,你怕是早已慘死了吧?
我酆都也有規矩,不會讓我們的人平白無故遭遇不明危險。
所以,我也調查過了,沒有人泄露你此次的行蹤,只是為師小覷了守龍廟會與卦跡的那群偽君子而已。
可即便如此,華隕卻拖延了你被埋伏的信息,所以為師很公平斷了他一臂。
但是他如此之狠,又很得為師喜歡,所以為師又賞賜了他一顆血煞魔晶。
他既然害了你,那么自然和你是敵人...
所以,你與他今日只有一個人能活下去,能走下這城墻。
死者的鮮血將用來筑建這城墻。
你,愿意參戰么?
如果不愿意,今天導師在此處,我賣他面子,拿你也沒有辦法,但酆都從此就再不歡迎你。
所以,我的徒兒,你愿意么?
愿意接受變強的考驗么?
哪怕是把生命當做籌碼,放在天平的一側?”
寧夢真一愣,她看著那惡狼般的獨臂師兄。
如果目光能殺人,她早被師兄給亂刀分尸了。
心里顫了顫,本能的想要逃避,反正...逃回去也沒什么的。
自己不是一直在逃么?
一直在接受著夏極的保護么?
一直...
這么的沒用么?
這么的好像永遠長不大。
這么的...
地平線,如惡魔蘇醒時的微瞇瞳孔,睜開著一線。
寧夢真想了無數個逃避的理由,但話到嘴邊卻成了一句簡簡單單的“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