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重新點燃。
宴席中央,一名瘦削的男子被撕成了兩半,半邊臉龐連著半邊軀體,他手中的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劍早已斷成了碎片。
他瞳孔里還殘存著恐怖和絕望,那是一種面對完全無法抵抗的事物時的樣子。
大周使臣郭躍光揚聲道:“西門將軍??”
西門豹身子一顫,這才反應過來,揚聲就高喊:“有刺客!!”
他一邊說著,目光一邊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這大周使臣郭躍光的身后。
那里站著一個普通侍衛打扮的男子,他的手一片血紅!
大周使臣郭躍光冷哼道:“刺客沒什么,只是希望西門將軍記住,魏王或者三公,或者其他什么主持魏國大權的阿貓阿狗,必須在半個月之內抵達這里來接旨。
否則,我中原雖然看不上這窮鄉僻壤的土地,但也不介意派人來動一動手。”
西門豹死死咬著牙。
他腦海里想起了那位的影子,春風亭里垂釣的少年攝政王。
攝政王已經離開快一年了,但這王爺竟然神鬼莫測,常常能在自己心里說話。
他如何坐在幕后的陰影王座上,掌控這一切。
而只要他還在,魏國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垮掉。
大周使臣郭躍光見他不言不語,又倨傲道:“是還抱著一線希望,想著你們魏國超凡勢力的圣門,可以出面?”
西門豹猛然抬頭。
郭躍光道:“通玄之下,與之上,可是兩個不同的層次,有我來傳旨,自然有人去你們圣門傳旨。
而本官相信,圣門的情形和你這里也不會差上太多。”
西門豹甕聲道:“中原天子究竟要什么?這么多年未曾來我北境,為何今朝來此?”
郭躍光冷笑道:“要什么不是你可以知道的,等接旨的人來了,自然可以明白。今天這宴會很無趣,你的路數也很無趣,本官受驚了,如果不能壓驚,會發生什么,本官可不保證。”
說罷,他猛然一甩袖,厲聲道:“走!”
他身后八名侍衛隨之而行。
魏國眾官忍不住分開,讓出一條空道。
西門豹看著幾人背影,再看著盛宴上才動了一半的酒菜。
低頭。
捏拳。
胸中被強烈的恥辱感所淹沒。
...
...
夏極拉開窗簾。
簾外投落幾道斜光,照明了粗木桌上的地圖。
地圖攤開,未曾遮住的木桌邊緣,還有幾圈猶新的年輪。
犬戎的家具就是這樣,幾乎都是新的,因為打架拆房子乃是家常便飯啊,桌子更是常常被摧毀的對象。
“現在我應該在犬戎的最西邊,再往西就是黑巖一族的領域了。”
“但繼續深入已經毫無意義了,等金曜恢復后,我就帶著她與魔姬返回魏國。”
看地圖時,他有些出神。
目光一撇,又看到了食指上所佩戴的蒼狼古戒。
夏極不禁感慨一聲:“真是得到了極大的尊重啊。”
他腦海里閃過一幕幕。
經常他走在街上。
巨人們本來還在說著話,只是瞧了一眼那戒指邊停止交談,頓時都畢恭畢敬,一副“稍息立正向右看齊”的模樣。
雖然大部分巨人不明白那戒指是啥。
但是犬戎族長“狂獸”蒙比早已得知了夏極的出現,然后一邊下令讓族人們對待“戴著蒼狼古戒的人”就如對待他一般。
一邊又派遣使者跑去魔胡問問情況。
對,就是跑。
犬戎巨人們以騎馬為恥辱。
如果跑的夠快,要馬干什么?
要騎馬,只能說明你是一個弱雞啊!
很快,這位犬戎的族長從呂出那里知道了情況。
“狂獸”蒙比也很震驚啊。
他們自認為是巫的后人,去圖騰墓地聆聽的也是巫的教誨。
如今,竟然有一個活生生的巫。
他震驚了,就立刻派人去請夏極。
但夏極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根本找不到人。
不過,因為金曜需要修養的原因,夏極定了落腳點,這才被他找到了。
“狂獸”蒙比匆匆而來,他要見見這位被魔胡認可了的大巫。
咚咚咚...
敲門聲在門外響起。
這位犬戎的王親自跑來見夏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