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我就是覺得皇上親征的事情過于草率了。”于謙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想說話了。
“王大人,現在有多少大臣打算聯名上書啊?”鄺野害怕于謙再討論皇上對錯的事情,便將話題引向了別處。
“有幾十個吧……”王直邊說邊自懷中摸出了一張紙,“其中戶部尚書王佐王大人也簽名了……”
王直知道鄺野這是在詢問自己有分量的官員,因此連忙停下腳步,瞇著眼睛找了起來,“還有……右都御史陳鎰陳大人……”
“哦?我記得……陳大人給王振送過不少禮吧?”鄺野看了看于謙,有些尷尬地笑道。
“給王振送禮也不見得就是王振的人……”王直邊說邊將那張紙揣入了懷中,“不瞞兩位大人,我也給王振送過禮,有時候吏部重要的事兒就不給批,你們說怎么辦?”
王直這么一說,鄺野和于謙便沉默不言了。其實他們也明白,朝堂上沒有多少人能夠頂得住王振的壓力,也許他們并不是想依附王振,而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情罷了。
就比如掌管都察院的左都御史王文和右都御史陳鎰,兩人的政績都還算不錯,你說他們給王振送個禮,拍他幾句馬屁,又有什么錯?人家又沒做什么壞事!
“連給王振送禮的人也反對他,我看這次親征的事情肯定會作罷。”于謙在一旁嘆了口氣,有些哀傷地說道。
其實于謙與王文的私交倒還算不錯,雖然于謙一開始看不上王文,但上次自己遭難,王文竟然主動伸出援手,后來兩人經過深入交流,發現竟然有著相似的理想抱負,于是于謙便一改之前的看法,對王文的好感也漸漸多了起來。
“我看還是不成……”鄺野有些擔憂的搖了搖頭,“胡濴胡大人怎么說?”
鄺野口中的胡濴,指的便是明宣宗的五位托孤大臣之一胡濴了,他任禮部尚書二十多年,在朝中威望頗高,如果他也出言反對,想必還有點作用。
“胡大人年老體衰,我……還未登門拜訪。”王直這說得顯然是客氣話,因為他知道胡濴的脾氣秉性,前幾年他就想著請求致仕了,如今更是能躲便躲,指著他來摻和一腳,實在是癡心妄想。
鄺野也聽出了王直的意思,便只得閉口不言了,可于謙卻像是想到了什么,連忙拉著王直的衣袖問道,“英國公張輔怎么說?王大人可曾問過他的意見?”
“哦……還沒有!”于謙那么一提點,王直方才想起張輔來,因為他一直把關注點放在文臣身上,就沒怎么注意武將,可張輔作為明宣宗五位托孤大臣之一,而且曾掌軍多年,威望比胡濴要高上許多啊!如果他出言反對的話……似乎他今天在朝堂上就不太同意……
“走,咱們趕緊去找英國公!”于謙打定主意,立刻折返方向,急匆匆地向張輔的府邸行去,結果卻被鄺野一把拉住,“于大人,你年輕一些,體力也好,我這老胳膊老腿的受不了啦,待我叫下人備好馬車,咱們一起去,也……也快些……”
“那太好了!我也想坐馬車……”王直呵呵笑了兩聲,話說他這半天也累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