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凌,朕要在雷家站布陣的事情,你沒有泄露出去吧?”朱祁鎮此時正呆在營帳內查看地圖,突然望向紀凌來了這么一句。
“臣萬萬不敢!”紀凌被朱祁鎮這么一問,額頭上登時冒出些冷汗來,“陛下說的所有話,臣都謹記于心,但從未宣之于口。”
“不用緊張,朕就是隨便問問……”朱祁鎮輕笑一聲,“只不過是朕讓先生提前想好了幌子,如果你把話泄出去了,先生難做,朕也難做。”
“那陛下……打算什么時候宣布在雷家站作戰的消息?”紀凌沒想到朱祁鎮會把消息壓得那么嚴實,這可有些不妙啊!
“到了雷家站再說……”朱祁鎮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兵法上不是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好像也不太貼切,總之到了雷家站,見到了敵軍,朕手下的將士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放心吧,朕已將一切安排好了!”
這……我能放心嗎?你真的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紀凌一陣無語……而朱祁鎮也看出了紀凌的擔憂神色,便沖他點頭笑道,“朕只是不愿意讓那些文臣瞎摻和罷了,他們不懂兵事,容易壞了朕的計劃。”
“這……陛下,臣有一個建議……”紀凌看了看旁邊桌案上的地圖,咽了口唾沫,“不知當講不當講……”
“盡管說……”朱祁鎮走到桌案旁邊,拿手指敲了敲地圖,“讓朕聽聽你有什么良策。”
“陛下請看這個地方,此處是鷂兒嶺(筆者注:今宣化縣半坡街村附近),地勢險要,如若能派一支大軍在此地駐守埋伏……”
“不妥。”朱祁鎮搖了搖頭,一下子就否決了紀凌的建議,“如此雖能遏制住瓦剌的攻勢,但他們也不會再鉆進朕的圈套了,朕此役并非是想要防備瓦剌,而是徹底消滅他們!”
朱祁鎮話音剛落,還未等紀凌回答,王振便恰好走了進來,“陛下,總兵官楊洪到了。”
“哦?還請楊將軍進來!”其實從朱祁鎮對于楊洪的稱呼,就能看出他對楊洪的看重與尊敬,因為大明朝能夠身佩將軍印的武官不多,有時候私底下可能會互稱一聲“將軍”,但皇帝是不會輕易喊你將軍的,而楊洪卻是其中一個。
“臣楊洪參見陛下!”年近七十的楊洪老當益壯,禮數行得也周到,而王振則趕忙在一旁將他扶了起來,“皇上之前都說過了,楊將軍不必多禮!”
“臣……臣有罪……”楊洪似是做了什么錯事,此時面對朱祁鎮,竟是一臉的愁容,“臣的兒子楊俊……防守不力,現已失了懷來!”
“什么?懷來城沒了?”朱祁鎮眉頭緊皺,一下子就走到了楊洪身前,看起來情緒十分激動,“那懷來附近的城堡……也都跟著失守了?”
“臣罪該萬死!”楊洪說著,便重重跪了下去,“臣本是想收縮兵力,集中于宣府一地,伺機將瓦剌殲滅,可沒想到敵軍攻勢太猛,竟然……竟然沒能守住懷來!”
其實楊洪這樣說,明顯是在為自己的兒子楊俊開脫罪責,因為楊俊并非是作戰不力,而是怯戰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