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楊洪確實是想收縮兵力于宣府,與大同一起建立防線,相互呼應,但同時也很重視懷來的城防力量,所以才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了自己身為參將的兒子楊俊。
可楊俊面對瓦剌先頭部隊的強勢進攻,再加上明軍在前線連連失敗給他造成的巨大心理壓力,最后竟然因為怕死而帶兵逃回了宣府,直接棄守了懷來等重要據點。
但楊洪是不能這樣說的,因為如果要是讓朱祁鎮知道了真相,那么自己的兒子楊俊必死無疑,因此想來想去也就只能給他背一個“作戰不力”的鍋了。
可這仍然讓朱祁鎮憤怒,甚至連旁邊的王振都聽不下去了,“楊將軍,這懷來是皇上從宣府過居庸關回京的必經之路,現在懷來城沒了,不就等于大軍的后路讓人家給斷掉了,皇上還怎么經居庸關回京啊?”
“臣罪該萬死!”楊洪又朝朱祁鎮磕了一個響頭,事實上他現在也說不出來別的話了。
“楊俊呢?”朱祁鎮面色一冷,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這件事情,“讓他親自來見朕!”
“陛下,臣已將他重責了八十大板,并關在了宣府的獄中,待陛下大勝瓦剌、順利回京后,臣定親自將楊俊押往京師,供陛下知罪!”
這就是楊洪的聰明之處了,他明白如果現在讓朱祁鎮看到楊俊,那自己的寶貝兒子就算死罪可免,也是活罪難逃。
但如能將這件事情沉淀上一段時間,讓朱祁鎮冷靜下來,然后再給王振多送點禮,那么自己的兒子楊俊估計就不會有什么大事兒了,畢竟朱祁鎮也算是一個好脾氣的皇帝。
“哼!楊將軍……”朱祁鎮瞥了楊洪一眼,似是有些氣結,“這次你把宣府給朕守好了!若是再出差錯,朕定將你父子二人數罪并罰!”
“是,朕定竭盡全力,就算戰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絕不……”
“行了,別給朕說晦氣話!”朱祁鎮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這次你就負責給朕把宣府守衛好,以待朕的大軍在野外將瓦剌一舉消滅!”
“陛下,陛下不若退入宣府城內,如今宣府城長二十余里,有城門七扇,足可應對瓦剌大軍……同時若能在宣府城內駐扎一支……”
“不必多言!你只管守好宣府!”朱祁鎮此時已有些隱隱作怒了,“朕最后說一遍,朕一切自有籌劃,無須旁人多言!”
楊洪是個善于察言觀色的,他見朱祁鎮如此態度,自然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得磕了個頭道,“臣一定為陛下守好宣府,無論如何,也絕不退出宣府城內一步!”
“好了,先生,把楊將軍送出去吧!”朱祁鎮給了王振一個眼神,王振立刻將楊洪扶了起來,然后引著他出了大帳……
“陛下……”紀凌見事情有變,忙上前一步,準備說些什么,可誰知朱祁鎮只是朝他一擺手,爾后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失了懷來城也無所謂,原計劃不變,仍舊在雷家站附近會軍,一舉殲滅瓦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