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寫,“陣法可解,擺陣盤。”
意思是,這寒蟬絲的陣法可解。但眼下被花涼看著他們不好有太大的動作,所以需要用到陣盤。
陣法布置需要時間,哪怕只是用靈石所布。而陣盤便是為了節約時間所發明出來的東西,在一塊靈石盤上刻好預先要用到的陣法,在陣眼處留下凹槽,緊急關頭便可以往凹槽中加入最后一枚靈石,接著往地下一丟,到達最快布下陣法的效果。
池語寫得慢,怕顧淵察覺不清楚。她一面寫,一面和花涼交流,花涼在高臺之上懶散道:“有沒有資格,不是靠你一張嘴,而是我說了算。”
“那你當真是籌謀許久,一次殺我不成,次次要來取我性命。”池語淡笑,“苦了你了,要思慮那么多事情。”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
池語曾經被花涼追殺過?
池語繼續道,“屠龍畢,你便想趁我重傷,夜上我柏峰妄圖取我性命。一次不得手,便要來第二次、第三次……就算我是你的師妹,那你這師門情,未免也太特立獨行了些。”
這接二連三的事情丟出來,炸得人心頭一愣一愣。
水風宴前,顧淵被花涼重傷于翠谷,而水風宴時,又有池語被花涼夜闖月夕宮……
花涼還叫池語,師妹。
這中間,是不是有些旁的人不知道的事情?
莫說旁的人不知道,連池語都不清楚這里面有什么彎彎繞繞。
花涼眉眼挑起來,方才偽裝出來的表面溫柔假意此刻撤了一半,“師姐疼愛師妹,所以才要殺了你,讓你別過得那么難堪。”
她盯著池語,面上淡笑如水,卻單獨傳音給她,“夜半失眠,難以清醒,魂魄將離,一身空殼……”
花涼說一句話,池語的臉便白一分。
她怎么知道?
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的?
每一句話都像戳在她的心窩子上,幾乎要將她藏起來不給人看的另外一面全部攤開來給眾人觀賞。
這是為什么……
池語手底下的動作微頓,幸好到了收尾,顧淵看見她變化的臉色,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繼續給她輸送氣脈,微微沉聲喊:“淞念!”
花涼估摸著給她說了些什么,但顧淵也猜不到,只能先讓她莫要胡思亂想,“你無論聽見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她有可能專門擾你心神,誘你入魔!”
池語心神一震。
確實。
薛崇說過,這是山石癥,而并非什么奇怪的東西。既然是病癥,那么天下人皆有可能知道山石癥的癥狀。
這沒什么特殊的。
好險。
因為魔氣的緣故,她的心神比尋常更為脆弱,很容易受到旁的言語動搖。
她方才真的差一點點……
便著了花涼的道了。
幸虧有顧淵。
池語轉頭,看向顧淵,瞧見他給自己遞了個眼神。
她當即明白過來,被顧淵握在手里的手微微往下一按,一個靈石盤便出現在二人交疊的手掌心里。
顧淵的手指冰涼,但掌心滾燙,肌膚相貼時的熱浪盡數撲在池語手上,如今中間擱了道靈石盤,也依舊能感受到那與手指溫度截然不同的熾熱。
她定了定神,對著顧淵道:“我放手時,你也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