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語是他的底線,而如今,宋拾正踩著他的底線在瘋狂地跳舞。
他不確定心魔到底影響了宋拾多少,眼下看來已然快占據了他整個心境,但這可不是顧淵手下留情的理由。
他選擇挑戰顧淵的底線,那顧淵也就沒必要繼續勸誡他安生醒來了。
上手揍罷。
左右揍不死,那就往死里揍,揍到他神志不清脫離心魔掌控,揍到他徹底沒意識脫離整個夢境為止。
“我來告訴你,那時的我和現在的你有什么區別。”顧淵站直了,輕輕拍了拍長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又理了理頭發,脫掉了鶴氅露出了里頭的窄袖,大抵是沒那么寬的袖子方便揍人,“彼時我幾度瘋魔,但我清醒知道,我若是死了,淞念就當真是死了,沒人會再想將她救回來了。而你,說句不好聽的,哪怕人沒死,也會被你給熬死,你心里太脆弱了,甚至能被心魔影響成這么丟人的模樣。”
他的拳頭落在宋拾臉上的前一刻,顧淵冷冷道:“若非要論后悔,那也應當是我和淞念后悔在先,你最好祈禱自己不要成為我們最后悔救了的人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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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語和木楚在翠谷坐了大約半日,正在思索顧淵會以怎樣的方式救宋拾回來時,原本躺在床上緊閉雙目的宋拾忽然翻身坐起,哇地沖著榻邊嘔了一口血。
顧淵隨即震碎了結界站起來,沖著池語喊了一聲:“陣法!”
池語當即明白,順手丟了個方才已然套好的陣盤過去,堪堪壓制住了宋拾體內正當虛弱的心魔。
還沒等宋拾直起身子,顧淵先走過來,揪起他的衣領就沖著臉上一拳,幾乎要將眼睛鼻子全打歪了去。
那一拳著實嚇了池語和木楚一跳,顧淵少見地動了怒火,掰著宋拾的臉強迫他注視自己,“來,方才夢境里的屁話你再重新講一遍。”
倆人不知道宋拾方才都說過什么,只是瞧見宋拾原本在看見木楚時的驚喜眼神被顧淵生生掐斷,還未來及高興就被他死死鉗制住,迫使他仰頭看著顧淵,“對……不住……”
“一句對不住就能打發了?我當真想按著你給兩位姑娘磕個頭,方能解恨。”顧淵也不解釋,只是冰冷笑了一聲,“不愧是你啊,天、下、第、一、劍。”
天下第一劍這五個字被顧淵說得咬牙切齒,池語聽得挑了挑眉,心說,這估摸著是踩到顧淵的底線了,否則不會發這么大火。
宋拾不斷地道歉,連見到木楚的喜悅也被生生壓了下去,“是心魔……是心魔,我沒能控制住……抱歉抱歉……”
木楚心說這小子惹到大佛了,也該好好吃些教訓,甚至就坐在那,心情明顯好了不少。
顧淵也察覺到了,他松開了捏住宋拾下巴的手,宋拾立馬跳下床,沖過去緊緊抱住了木楚。
再大的隔閡,這么一鬧,也都不算是個事兒了。
池語知趣地挪了個位置,和顧淵一道坐在床上,聽著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