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說,顧淵心頭越恨,那種有心無力的憤怒在他心底已然發酵了近百年,而今又重新出現,像一場連綿不絕的陰雨,永遠無法享受徹底晴空的滋味。
林亓問,“那個陣法有什么奇怪之處嗎?”
“說不上來,總覺得應當有哪里被我們忽略過去了。”譚允微微搖了搖頭,“或許是我知道的不夠多,但我直覺,后續可能還要出事。”
一直沉默的薛崇開了口,“可是和淞念有關?”
“大抵與她無關,是與我們有關。”譚允看了一眼顧淵,“我也聽說了你修得大成當日歷經了兩百道雷劫,照理說其中一百道是合該降于我身的。但不知為何,通通落在了你的頭上。”
顧淵抿唇。
此事是眾人皆知的,那二百道天雷通通劈在了顧淵的頭頂,若不是薛崇和池語半路沖進去截下幾十道,或許現在便沒有顧淵這個人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譚允問他,“照理來說,最該修得大成的,一個是你,一個是我師姐。你二人的修為屬于眾人的頂峰,離金仙只差踏出去的那一步,后來卻是我先入了這道門,而我師姐,修為大跌,這種程度,是絕不該出現的。”
對啊。
這是什么原因呢?
顧淵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彼時池語說,譚允從小靈力基礎極為扎實,扎實到甚至可以越級決斗,他先修得大成,并不奇怪。
故而后續顧淵也沒有再想過這個問題。
可眼下這問題被譚允本人提起來,說明他也覺得此事蹊蹺,而他都覺得蹊蹺,那里中必然有些問題。
但,能有什么問題呢?
顧淵確實想不到。
譚允也道:“我也不知其中彎繞,但必然會出問題。還有便是,秦羨曾以一抹意識回歸過這個世界,甚至不能說是回魂,我懷疑,他生前與鬼門做過什么交易。”
鬼門?
其余三人微愣,譚允道:“這世間,能有回魂之術的,莫過于鬼門。鬼門收的都是魂士,未死之人不得入門,也只有鬼門能有回魂的法子。千百年來無人做到過死而復生,秦羨做到了,若說他與鬼門毫不相干,我絕不相信。”
薛崇道:“鶴一,你可還記得秦羨生前云游時走過的路線?”
“我依稀記得一些。”顧淵皺了眉頭,“唯一可能看起來比較不正常的,是淞念還是他徒弟的時候,我們三人一起去過九天冰壇。彼時他說是要帶我二人去尋寒蟬絲,但到了九天冰壇后,他只與我們指了大致方位,人就不見了,我們二人沒找到寒蟬絲,找到了白云花。”
“后來我二人先回了琉璃島,發現秦羨早一步回去了,問及他去哪兒了時,他只是說,讓我們自己走走,多讓我們鍛煉鍛煉。”顧淵道,“或許彼時,他就去過了鬼門。”
薛崇道:“世上無人知道鬼門如何進、如何出,但如此看來,或許鬼門的大門,就藏在九天冰壇的某一處。”
林亓有些拿不準,“需要去九天冰壇嗎?”
“不必。我們找不到鬼門,去了也白搭。”譚允搖頭,“這只是大概猜測,還有一個問題,就是我覺得,秦羨可能會卷土重來,他絕對不甘心只是被從我身體里趕走。下一次來,他一定更囂張、更致命。”
“如若他與鬼門做了交易要重回世間,那他回來的目的是什么?”顧淵道,“鬼門也必定不會白與他做交易,那么鬼門都要了什么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