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還是人,就一定會重復同樣的錯誤……我們無比認同他的觀點,這一路上我們見過了太多無可救藥的愚蠢,要么是生吞活剝的吃人,要么是變著法子吃人。”
尤爾的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外面已經變成這樣了么。”
他一點兒也不奇怪。
倒不如說,當他得知現在已經是兩百年后的時候,他對外面的狀況就已經心里有數了。
羅乾輕輕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我們不想悲觀的認為這是刻在我們基因里的詛咒,但我和我那些一起同行的伙伴們大多也累了。”
“從離開避難所之后,我們便一直在尋找能孵化出奇跡的種子,第一站是巨石城,然后又是其他的聚居地……然而我們走了八百多公里,哪怕一丁點兒希望的影子也沒有看到,反而失去了不少優秀的人。”
“奇點城是最后一站,我們約定好如果這里也不行的話,就放棄了。”
尤爾問道。
“那你們放棄了嗎?”
羅乾笑了笑說。
“差點兒吧……看到那些綠皮怪物的時候我們已經放棄了,就算那些老祭司們還留有一丁點兒人類的良知和對知識的尊重,單獨放走了我們,也改變不了他們墮落的事實。”
“研究所的外面是食人鬼……”尤爾看向了手中的信封,摸了摸下巴,“也就是說……前輩的研究失敗了嗎?”
不知為何。
他的心中并沒有任何遺憾,反而……有些高興。
如此一來,他賭上人生做出的選擇便不算毫無意義,這里雖然不是美麗的新世界,但至少還有他能做的事情。
就像現在。
這個“意義”就握在他的手心。
“我認為不能算失敗,只是沒有完成,”羅乾繼續說道,“他給新人類塑造了強健的體魄,但也在他們的基因中埋下了暴力的種子,他打算在未來解決這個問題,但可惜這枚種子在他解決問題之前就發芽了……如果我們早點醒來,早點的遇到他就好了。”
“那個握著鑰匙的膽小鬼,總勸說我們再等等,讓我們去相信一個連自己都拯救不了的人聯,就好像只要我們按部就班地遵守命令,把一切交給我們的孩子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一樣。”
“然后我們眼睜睜地看著火苗一點點熄滅,直到漫無邊際的長夜將這片大地吞噬,就算去再遠的地方也不可能會有奇跡出現……無論是數光年外,還是數十年以后。”
說到這兒的時候,羅乾看向了尤爾。
“我們打算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旅行,繼續他的研究,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幫助我們。”
“完成那個未完成的完型生命體么?”尤爾思忖了片刻,干脆地說道,“明白了,我會幫忙的。”
羅乾驚訝地看著他,隨即皺紋縱橫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
將笑容收起,他鄭重地伸出了右手。
“感謝你的加入,通往新世界的船上又多了一位優秀的船員。”
“不客氣。”
尤爾握住他的右手,晃了晃。
“我的想法和你們一樣,如果睡了兩百多年都等不來新世界,再等兩百年也是一樣。”
“如果必須由我來做這艘船的船槳,我會去做的。”
這次握手之后,羅乾便和尤爾作別,跟著火炬的其他人去往了南方。火炬和當地的變種人達成了協議,“冠軍”生物制藥會幫他們研究讓變種人更強的義體,而變種人則需要履行協助他們實驗的義務。
奇部落的老祭司們都是奇點城的幸存者變的,由他們領導的始祖派對于知識和學者有著超乎尋常的尊重,而這也是從奇點城延續下來的傳統之一——很久以前有一群技術人員幫助過他們。
世俗派的新生代變種人們雖然迷信著聰明人的腦花更好吃,但在見識了改造義體的強大之后,也是罕見的和始祖派的老家伙們達成了共識——至少不吃那些研究人員。
實驗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
當羅乾再次回來,已經是19年后——也就是2339年,廢土紀元的210年,楚光醒來之前的前一年。
感慨著這時間的滄桑,楚光忽然嘆了口氣。
肘尖撐著膝蓋,坐在他肩膀上的小柒側過臉看向了他。
“怎么啦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