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爛的木棚子底下站了好些人。
見人都快到齊了,榔頭心中便是一慌,想著八成是得吃鞭子了,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然而這時他卻驚訝的瞧見,平日守在門口的那監工不見了。
稀奇!
今兒個太陽真是打西邊出來了!
走進了那棚子里,榔頭很快發現自己高興的似乎有些太早了,那監工并不是沒有來,而是和幾個管家手底下的仆人站在一起商量著什么。
剛放下的心又是一緊,他畏畏縮縮地走了過去。
「大人……」
他正想把板凳一家的事兒說清楚,打聽下年底能不能少交些口糧,卻被那監工不耐煩地趕去了邊。
「滾,老子沒空理你。」
看都懶得看榔頭一眼,他用眼神警告這泥腿子滾遠點,然后便繼續和那幾個仆人繼續小聲議論起來。
「羅飛輝千夫長好像也死了……」
「他不是有個弟弟嗎?」
「他弟就是個百夫長,能頂什么用!」
「難辦啊,就他看上去最有想法。」
「其他幾個軍官呢?他們什么想法?」
「難說啊……」
隱約中聽見了那些人的竊竊私語,榔頭的臉上浮起茫然的表情。
他們在說什么?
而最讓他感到不安的,還不是他們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而是他們肆無忌憚地站在這兒說著。
這座聚居地似乎要變天了……
融入不了那個圈子,榔頭只能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和那三五成群站著的農夫們站在了一起。
或許是見那些監工都在肆無忌憚地議論老爺-一家,這些平日里唯唯諾諾的家伙也大膽了起來。
「老爺走了……我們可怎么辦。」
「呵,如果不是他要種那些果子,從南邊請來了那幫念經的神棍兒,怎么會發生這種事情!」
「就是!種卡姆果不好嗎?」
「老爺也是沒辦法,卡姆果不是賣不出價錢了么,北邊的工廠主們今年不知怎么不收那東西了。」
「哎!
」
眾人越說越嘆氣,面對彼此發著愁,卻也無可奈何。
他們到不完全是在憂慮著前途未卜的未來,更多的是一時間不知道到底該怪誰了。
是啊。
到底得怪誰呢?
該怪河谷行省的工廠主們不照顧他們生意,還是該怪落霞行省的農場搶了他們的生意?亦或者是老爺身邊講讒言的小人,或者老爺自己也有那么一丁點兒糊涂了。
當然,聯盟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如果不是他們偷偷溜進來刺激到了那群神棍兒,那些人怎么也不至于突然干這么極端的事情。
松果木農莊可是錦河市最大的聚居地,犧牲了這座聚居地對教會有任何好處嗎?
他們早就加入火炬教會了,把一切都獻給了至高無上的圣子,那些人沒道理還要來害他們。
畢竟這在道理上完全講不通。
牧羊人偶爾會從羊圈里牽一頭出去殺掉,但沒哪個瘋子會一次性把所有的羊都宰了。
這根本沒好處!
看著眾人搖頭嘆氣,椰頭忍不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