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他老命的是第二個問題。利潤怎么沒了?
“怪了錢呢?”
怎么還越生產越窮了?
老頭一臉懵逼,在食指上沾了沾口水,強作鎮定地把手中賬本翻了又翻,終于才在原材料上發現了端倪。
短短一個月的時間,棉布的價格愣是翻了一倍,就連價格最穩定的亞麻布也漲了八成。
上半個月的利潤直接被下半個月的原材料漲價給吞了,難怪忙活到月末反而倒虧了兩百萬西嵐幣。
這事兒可不小。
上半個月好歹是盈利了一點,一起算下來才只虧了這么點。
照這個趨勢下去,下個月怕是得虧兩千萬西嵐幣,這虧法最多半年他們就得破產!
管賬急的滿頭大汗,正準備起身找廠長去,這時候當班的工頭卻忽然敲門走了進來,看著坐在桌后面的他小心翼翼地說道。
“老爺工人們吵著要工錢,您看能不能先把錢給他們結了?”
其實本來拖欠一兩個星期工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那些做長工的自由民都是挺能吃苦的,也很體恤老爺。
然而最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整個白虎城除了紅土沒漲價,連喂牲口的豆粕都漲了。
管賬的神色一僵,剛挪開椅子的屁股又坐了回去,黑著臉瞪了那工頭一眼。
“老子的帳還沒算完你催什么催!
那工頭苦著臉說道。
“老爺,不是我催您,我是不著急的主要是那些干活兒的著急。
管賬不耐煩地揮了揮筆,做出還在忙的姿態。
“讓他們先去干活兒,杰哈將軍那么大的家業,會差他們這點兒錢?愛干干,不干滾,別來打擾老子數錢。”
工頭一臉的憋屈,心中叫苦不迭,但又不敢多說什么,只能低著頭從辦公室里走了。
整整一天的時間,整個白虎城就像是中了邪一樣,從干小買賣的布市到做大生意的工廠一片哀鴻。
干活兒的人從早忙到晚,算賬的人從晚忙到早,卻沒一個人見著那西嵐幣到底去了哪兒。
除了賣棉花、甘蔗等等經濟作物的農場主以及莊園里的貴族們。
處在產業鏈上游或者說源頭的他們是受沖擊最小的,甚至于可以說是這輪“主動通脹”的最大受益人。
當然,這也只是現在。
很快他們便會發現原本售價100西嵐幣的化肥會暴漲個兩三倍,二房夫人買的藝術品和彩妝也翻了個幾番。
因為這些玩意兒暫時都是得用外匯從金加侖港進口的。
越過種植園再往下是織布的和制糖的。這些處在相對上游的大工廠倒是還好,可以把一部分成本轉嫁到更下游的織造以及食品加工行業。
然而這卻苦了下游的產業,越是往下,便越是能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
尤其是對于那些需要用銀幣來擴大生產,想要和金加侖港的商人競爭外貿訂單的小店主們而言,陣痛的時間會格外漫長。
畢竟三百億西嵐幣的貸款只是尼哈克公爵“自宮”的第一刀,五千萬銀幣的購船預付款才是最狠的一刀,直接讓虎州和豹州還處在原始積累階段的小店主們白忙活了半年。
尼哈克的善舉直接掏空了帝國皇家鑄幣局的外儲,并且預估每月還有一千萬銀幣的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