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在擔心那些大鼻子?”
“難道不值得擔心嗎?”安沃看著自己的長官,這新帝國的未來大公,聲音低沉的說道,“我們殺了他們那么多人,還搶了他們的軍火……那些威蘭特人不會放過我們。”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阿布賽克眼中忽然放出了一絲精芒。
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他忽然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別太天真了,安沃,在這個殘酷的廢土上,天真是最致命的。”
安沃的喉結動了動。
“將軍的意思是?”
阿布賽克咧嘴笑了笑說道。
“確實會死一些人,不過那個人不是我們,而是‘舊王朝’的皇帝……你聽不懂這句話沒關系,但你不妨猜猜,我們為什么能贏得這么順利。”
“這還用問嗎,”安沃不假思索的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們足夠團結,當其他人還在砸東西發泄的時候我們組織了起來,并像驅趕獵物的狼群一樣統帥了他們——”
“哈哈哈哈!”豪邁的笑聲打斷了安沃的發言,阿布賽克用力拍了拍他肩膀,嘴角連著殘忍的笑容,“就這樣?靠這些就能推翻帝國?安沃,我的好兄弟,我當你是兄弟,所以要給你一些忠告,這天真的想法怕是連獅州大公桑賈尹那關都過不去!”
“你辦事辦的很漂亮,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不要總是看到什么就相信什么,聽到什么就信什么,要用自己的腦袋去思考‘為什么’和‘是什么’。”
安沃茫然地看著他,神色忽然嚴肅起來,恭敬的給將軍斟上了一杯酒,也給自己滿上了一杯,隨后仰頭一飲而盡。
“請將軍指點!”
對這家伙勤奮好學的態度很滿意,阿布賽克正好喝的也有些醉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稍坐在了他的旁邊。
“我就教教你好了……但你得把這些話爛在肚子里。”
安沃認真地點著頭,恭敬地側耳。
“屬下一定牢記將軍的教誨!”
阿布賽克將聲音放得很輕,讓那句話淹沒在了嘈雜的聲浪中。
“亞努什是灰狼軍出身,我也是灰狼軍,很多人都是……十三路大軍的大王都是他的心腹,是他的戰友,但這其中也存在著一個他不了解的圈子。”
“我們迅速團結在了他的周圍,把他推到了王座上,并不是因為他在我們之中有多高的威望,而是我們需要一個這樣的家伙……承擔下屬于王的責任,而他是主動站出來的,那就讓他去當好了。”
醉醺醺的酒氣吹到耳邊,那個胡子拉碴的家伙說出來的話,讓安沃不禁心頭一寒,只感覺手腳冰涼。
尤其是下一句,更是凍住了他那因為緊張而越來越粗重的鼻息。
“堆在港口倉庫里的軍火,鐵路線上拋錨的軍列,以及那些快爛在倉庫里都沒送去前線的軍糧和物資……”
“你真以為……那些都是為阿賴揚準備的?”
……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耳朵聽到的也是一樣。
然而老鷹還是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如此的夸張。
為什么本該送去前線的軍火就堆在港口的倉庫,而且還是港口的倉儲壓力最大的時候。
為什么這么重要的物資沒人把守,以至于起義者第一時間就找到了它們,并立刻用在了那些警衛們的身上。
還有最關鍵的……為什么當變故發生的時候,真正該死的卻一個都不在。
當最后一塊拼圖拼上,所有他死活想不通的疑點,都被那環環相扣的線索給串聯上了……
那確實是一場偶然發生的變故。
但偶然并非是它的全部……
入夜之后。
老修女點燃了一支蠟燭,帶著一行人來到了教堂的地下室。
這里是梅爾吉奧牧師的酒窖兼書房,因為經常會有人待,因此通風狀況還算湊合。
銀月教派不禁酒,甚至對葡萄酒多有推崇,經常將其用于祭祀。
據那位老修女說,他總是泡在葡萄的酒香味兒里伏桉寫作,整理關于波爾的故事,撰寫那份《銀色福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