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還以為那是鬧著玩兒的呢。
“我詛咒你……”
阿賴揚的面孔猙獰著,打開保險,抵住了自己的下顎。
“拉西……”
“還有你們所有人……所有的亂臣賊子……你們都不得好死!”
“就算是化作厲鬼,就算永世不得輪回……我也要把你拉進地獄!”
“我在那里等著你!等你特娘的下來陪老子!老子要和你真刀真槍的再干一仗!!!”
天上忽然響起了滾滾的悶雷。
仿佛蒙天所昭,阿賴揚發出了最后的一聲怒吼,接著猛地扣下了扳機,寫下了“忠誠”的最后一筆。
“砰——!”
火光閃爍,他轟然倒地。
在那意識墜入深淵的前一剎那,他模糊地記起來,自己麾下的某位萬夫長好像就是這么死的。
當時他只覺得惋惜,那人本沒必要死,可現在想想,看不清的好像是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他的雙腿便已經埋在了紅土里,只是遲遲沒有下葬。
或許,他早該死了……
……
暴雨下了五天五夜,直到第六天的清晨才稍稍停歇。
不過,今年的猛犸州卻不像往年,塔桑河雖然泛濫了一陣,卻也沒讓整個州的東南部變成一片澤國。
拉西是個有借有還的人。
雖然他把炸河堤的事兒扣在了死人腦袋上,但這個爛攤子他還是收拾了的。
自從推行了勞務出口的政策之后,猛犸州當局用從西帆港買來的水泥,在塔桑河上修了一個更大的、且裝有發電機的堤壩,并參考聯盟水文地質專家的意見規劃出了專門的蓄洪區。
原來的河堤是屬于貴族們的私產,而如今的這座河堤將服務于猛犸州所有人。
除此之外,當局還通過一條條灌溉渠,將灌溉的區域從原本屬于貴族的土地上,拓寬到了各個用于安置流民的村莊。
即便月族人抵抗軍的元老們對他的行事風格并不喜歡,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家伙確實是某種意義上的能人。
他是有在用具體的方法解決具體的問題的……
軍營中。
沖鋒隊的隊長沙瓦揭開門簾走進了營帳,看著面俯視著地圖的拉西稟報道。
“灰狼軍撤退了。”
拉西沒有任何意外。
如果不是這場雨下的太久,他部署在邊境上的五個師說不定已經將對面給圍了。
“他們去哪兒?”
沙瓦低聲道。
“南下了……”
南下……
居然南下了。
拉西愣住了半晌,心中忽然一陣惆悵,看來這阿賴揚對自己確實討厭極了。
南下是下下策。
無論是投猛虎軍還是取馬州自立,都沒什么前途,甚至還不如去向西投婆羅國賭一賭阿布賽克的心胸和氣量。
虎州一面臨海,三面都是強鄰,根本沒法打開戰略空間。
那里的位置決定了,當地的軍閥做的再大也只能當個山大王,而一山是不容二虎的。
如果他在阿賴揚的位置,一定會北上投靠自己,也只有自己會重用他。
畢竟月族人抵抗軍并非鐵板一塊,哪怕從制衡的角度來講,自己收留他也是有好處的。
看著眼神惆悵的拉西,沙瓦沉聲繼續說道。
“另外,我們在邊境上抓到幾個灰狼軍的逃兵,根據他們的說法……他們的將軍死了。”
“死了?!阿賴揚?”拉西錯愕地看著他,上前兩步抓住他的肩膀,“怎么可能?!他是怎么死的!”
看著一臉急切的長官,沙瓦苦笑了一聲,搖搖頭說道。